所以螣蛟们有办法隐角,不遇到生命安危的情况下,是不会放出独角的。
这样就好了,不会伤到应无愁。
白色的螣蛟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笑一般。
他傻兮兮地笑了片刻,转头便用尾巴拍了脸一下,让自己停止这种傻笑的行为。
由于剑阵将九成力量用在对付应无愁上,对剑冢山其他位置的束缚便没有那么强。
岑霜落舒展了一下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为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巨蛟。
夏日阳光洒在他近乎透明的鳞片上,折射出七彩虹光,宛若一条形状并不规范的彩虹。
他轻轻仰头,对着天空长啸,发出的却不是绵长浑厚的龙吟,而是有些稚嫩的“呦呦”声。
只叫了一声,岑霜落便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不够威严,乖乖闭上嘴。
他不知在山的另一侧,刚刚经历了一波剑阵洗礼的应无愁,缓缓伸出手,接住一道折射到他这里的虹光。
在巨蛟腾空时,应无愁便戴上了那对凝胶。
他望着掌心虹光,只觉得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那不是炼化灵魂时,天地万物归于我身的统治欲带来的扭曲满足感,而是一种崭新的、初生的喜悦。
那一刻,应无愁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他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修者,用刚获得的眼睛望着这个世界,不管看见什么都会令他觉得新奇。
应无愁虚握手掌,想抓住这道虹光。
可这时白色螣蛟钻进云雾中,落在掌心的虹光消失了。
应无愁微微有些失落,他收回手,心想这傻螣蛟就是贪玩,也不多晒晒太阳。
就在此时,他头顶的云雾散开,虹光从剑阵的缝隙中洒到应无愁身上。
漫天剑阵也能封住剑冢山,却挡不住这斑驳光芒。
应无愁沐浴七彩虹光中,轻轻翘起唇角。
这小螣蛟,明明是白色的,却就是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
云雾中又传来一声短促稚嫩的“呦呦”鸣,旋即立刻消失。
怎么不多叫两声,怪好听的。应无愁略略有些遗憾。
螣蛟在空中翻腾一会便消失不见,虹光消失,乌云又渐渐笼罩在应无愁头顶。
他坐回去,捆在他四肢与腰际上的锁链不断作响,这声音提示着应无愁他曾犯下的罪。
方才的喜悦是如此短暂,才不过片刻,那种蚀骨腐心的折磨又自灵魂深处升起。
应无愁知道,就算他连接的所有事物全部被剑阵斩断,就算他用鲜血为曾经做过的错事赎罪,就算他用千年万年偿还自己犯过的罪,他也不会得到解脱。
只要他的灵魂不灭,这种对灵魂的渴求会一直折磨着他。就算他死去,下一世、下下一世、永生永世,痛苦会始终伴随着他。
直到灵魂终结。
应无愁以手扶额,难得露出脆弱的神色。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喃喃道。
这种脆弱,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他很快释然,低声道“只顾着玩,几个月也不来看我一次。”
明明他已趁着这段时间,调整了剑阵攻击的频率,好让小螣蛟可以来找他。
从春天等到夏天,这小东西一次也没有从山壁那里露出头来。
真是没良心。
想到这里,应无愁不由失笑摇头,他怎会有这种想法。
明明他早已习惯一个人,也做好了孤身前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