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于此不言,更复何言大臣持禄而外为谀,小臣畏罪而面为顺,君上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臣每恨焉。是以昧死竭忠,惓惓为君上言之。一反情易向之间,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伏惟君上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读罢奏书,钟紫言叹了口气,对张明远心中先用划江而治,后求国朝统一的想法理解很多
“人道轮回,当年你却是一片赤诚,这等浩然言论,非朝夕可以笔书。
即便如此,我也难信你之后辈能如你一般尽顾民生,合该此间已无我牵挂心事,如何计断,全由你预谋来定。”
顿了片刻,钟紫言又道
“你我自小同窗苦读,而今我已明晰凡俗前尘因果,最后凭心赠言一二,以全相交之谊。
梁国外敌不多,但物产与人口供给难平,此为战乱不止之根本,若要长久安定,民食必须解决。
天地万物皆有轮转周期,凡俗王朝亦然,若真能长治久安,也不是什么好事,此为二理。
将来有一日你家若当了梁国共主,自会有似我一样的修真之人来负责接引灵根幼童,教育子孙大可不必心生妒恨。
言尽于此,梅酒情义已了,我也该走了。”
钟紫言起身执礼拜别,张明远急促拉住他的手,“你我兄弟才见了不过半载,何不再逗留一些时日”
钟紫言爽朗笑叹“这次倒是你不太干脆了。”
二人相携走出门庭,钟紫言看着天上湛蓝之中飘荡的白云,道
“你看这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不必远送,你我他日有缘再见。”
张明远心中忽而生出无尽的不舍与失落,“紫言,为兄最后想问,张家所谋之事可能成我寿元还有几何
紫言紫言”
张明远追着跑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个鬓角霜白的黑衣道人渐行渐远,飘忽消散。
他看着天上聚散离合的云,呢喃道“云有聚散时,人无再少年。”
这一别,想必就是永别。
多年以后,梁国南北两地重新统一,那时的张寿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自家老爷子推上帝位。
而张明远在最后辞世时,躺在藤椅上嘴角笑喃安抚自家孙儿这短短的一生,你不妨大胆一些,莫为仁义所累,只管凭心治世,人道轮回,自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