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守一等杨传福冷静下来,快步跑近他身边拉起胳膊就往南拖,杨传福忍着侧胯的疼痛被拉着走,慢慢的,他一个歪动直接摔在地上。
钟守一仍旧努力驾起人走,杨传福呢喃流泪“还不起啊,老子还不起你们一家,钟守一,老子还不起你们一家,你知道么”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影费力向南挪动,拐过路弯以后暂时看不到猩红光点,但杨传福知道,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两个人都会死。
恰在这时,路旁密林里串出一伙灰头土脸的影子,杨传福想都没想赶紧费力推开钟守一,自己拿刀拄着地,仔细看那些人。
“呦,六爷,您您二位怎么在此处呢”二驴子脸上全是被灌木划破的伤口,霜花反衬红肉,好似被人揍的皮开肉绽一般。
杨传福眼神冷凝,心头却大惊,精神提高了十二分。
他此时伤势严重,而二驴子一行虽有小伤,却各个腿脚灵活,若是对方起了歹意,自家二人很容易吃亏。
冷声讥笑道“还真是撞了狗屎运,又遇见你们了。”
二驴子把他那几个兄弟自密林里拉出来,观察了杨传福此时的样子,以前讪讪的表情消失不见,试探笑问“六爷,您这是受伤了”
杨传福故作镇定,“腿脚歪了,正好唤你两个兄弟抬着老子走,后面有鬼东西追咱们,麻利一些”
二驴子眼珠转动,少顷让身后两个兄弟走近扶驾杨传福,杨传福冷声道“快走,路上说”
众人很快向南继续跑动起来,二驴子简单讲了他们的经历,今天白日午间休整好后朝着南方慢慢晃悠,到了夜间见北方飞飘来妖物,为了与官道上那些人拉开距离,钻进密林里向南赶,赶了三个时辰发现迷了路,才一步步重新冲出官道上,正巧碰见杨传福和钟守一。
有人驾着杨传福跑,自然是省了太多力气和疼痛,杨传福就像是唠家常一样和二驴子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一群人又往前跑了五里左右,中间钟守一不知自哪条岔路消失片刻,回来时灵儿出现在了他背上。
官道越变越窄,都气喘吁吁累的不轻。
向南看去,地势拉低,官道下延成斜坡,十几里外隐约能见到江水冰封,一座大桥矗立两岸。
二驴子停下脚步大口喘气,他六位兄弟的速度也放慢很多,不是他们不想继续跑,而是气力不够。
杨传福挣开扶驾他的两人,只拉近钟守一和灵儿,此时此刻,他忽而平静下来,说道“事已至此,是生是死只看天命,我们尽力跑吧”
翻头看看那些猩红光点,已经能清晰的看清一个个躯体,黑羽血喙,惨白眼珠,咕唔嘶鸣。
二驴子忍受不了再拖着杨传福继续跑下去,神色转变,看着下斜的坡道突然灵光一闪,就地躺倒抱头滚动,他那躯体顺着坡道一骨碌直接滚下去。
坡道间有马车滚过的压痕,很滑,其余六个乞丐照着自己大哥的方法开始滚动。
杨传福讥笑一声似在讽刺抱头乱滚的乞丐们,他对钟守一道“你将灵儿披的狐裘反转一面,我们一起坐着滑下去。”
人和人的智识差距在这一刻显露出来,钟守一按着杨传福的法子铺开狐裘,前端以木剑卷滚,三人坐在上面一路滑下去,夜风照着脸上刮刺,但此刻三人好不畅快舒心,不足两里的斜坡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滑到底端。
杨传福勉力站起身回头看,见二驴子和他的兄弟们还在滚动,第一批稔兽已经顺着斜坡扑下来,他迅速转头道“快走,即便是要战斗,这地方对我们也不利”
钟守一将灵儿放下,让她自己往前跑,他则拖着杨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