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朱八高声呵斥让出一条道,李善索性驱马出阵,“何事”
喘着粗气的郭仆喊道“张三郎遣派亲卫回报,山丘处唯有都布汗旗。”
李善呆了呆,自己都不觉得那封信能起到什么挑拨离间的作用,开战都九日了,前八日两位可汗携手,亲密无间,最后时刻闹翻了
绝不可能
就算闹翻了,也肯定不会在这时候闹翻
就算他们闹翻了,下面的族人也不会举刀相向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们不可能忘记去年顾集镇一战是如何败北的,不可能遗忘苍头河畔的累累京观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如果说之前突厥抵抗力度的减弱,以及六盘山突厥撤兵,还只是让李善狐疑的话,现在他至少有七成把握猜到了对面两位老朋友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鏖战九日,苦待九日,战机在最后时刻出现,李善努力控制着呼吸,面容平静,手上却在加力勒着缰绳,胯下战马在原地转圈,嘶鸣不止。
拿起望远镜看了眼,前方的厮杀还在僵持中,李善高呼道“召钱九陇、阚棱。”
“命右军淮阳王亲自领兵,并马三宝率骑兵出阵”
“命左军李客师率骑兵来中路汇合。”
“钱九陇,你尽选中军骑兵在孤身后”
“阚棱,所有陌刀手并辅兵上马,跟着钱九陇。”
李善快刀斩乱麻的迅速吩咐,眼角余光扫见一个面色灰败但眼露蓬勃战意的魁梧青年,“刘仁轨”
“末将在”
李善驱马加速,与高大的战车并行,伸手拔下中军大旗,“刘仁轨”
“持大旗在孤身侧,稍退半步,孤斩你头颅”
满脸通红的刘仁轨几乎是原地弹起,窜上马背,接过大旗,“必随殿下,扫荡胡尘”
远处山丘上,阿史那社尔已经开始安排退兵,东侧战场的苏定方开始不停以偏师试探性进攻,试图寻找漏洞,很可能是进行一次全力突袭。
而东侧战场中的突厥人也在不停的后退,大家都心里有数,大量的族人已经撤兵,这瞒得过谁啊
自己有必要再继续死战吗
类似的想法非常普遍,就连中路的王帐兵都没什么战意了,甚至很多人都猜到了都布可汗的思路只要有足够的纵深,击败唐军并不是太难的事。
突利可汗突然手指着南方,“唐军又要增兵”
“增兵”正在指挥王帐兵逐步后撤的阿史那社尔一怔,转头细细看去,虽然距离稍远,但隐隐能见约莫两三千唐骑正在聚集,不禁笑道“李怀仁无计可施了吗”
在阿史那社尔看来,唐军已经几乎将全部的骑兵都压了上来,但战事却僵在这儿,而步卒在这种地势中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但毕竟机动力太差,速度太慢。
阿史那社尔也清楚唐军的建制,一般来说,步卒中分刀盾兵、枪兵、弓弩手,但步卒大队必有少量骑兵掩护,这应该是李怀仁最后那点人手了。
“应该是察觉出来我们要撤兵”阿史那社尔沉思片刻后笑道“难不成还想在这时候来捡便宜”
“让他来追。”突利可汗也笑了,“巴不得他一直追到原州去。”
阿史那社尔没有再去管远远的那支唐骑,将注意力集中在山丘下,亲自指挥王帐兵分批撤离,张仲坚的前军虽然被困在阵中,但犹自来回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