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伸手触摸着路边野草上的露珠,一把将撞过来的半大孩子给捞起来,“摔脏了又要被骂呢。”
险些摔倒的孩子挣脱开又往前奔去,果然被路过的几个妇人骂了几句,一个妇人随手抓住,往屁股蛋上就是狠狠几巴掌。
李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咧嘴一笑,和自己幼年时候有几分想象呢。
正走近的候晨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了下,他本是世家子弟,又随何潘仁那么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高位的贵人有如此一幕。
“候公起的这么早”李善打了个招呼,“待会儿就让人去一趟。”
候晨神色微动,行了一礼,“殿下,淮安王那边”
“孤与淮安王没什么交情。”李善啧啧道“其胞弟襄邑王与孤还有些其实孤倒是无所谓,只是襄邑王不忿而已。”
“放心吧,孤请三姐出面,再请淮阳王去一封信。”
淮安王李神通当年就是在平阳公主麾下,李道玄与李神通关系也很不错,都是秦王一脉的嫡系,想必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候晨的长子候邑也没有犯什么错,只不过是因为身为何潘仁的嫡系才会被下狱,现在何潘仁早就死了,旧部四散,沦为流民,甚至相当一部分都入山为盗。
就算李神通是诬陷何潘仁,现在也能坐实反正李善又不是替何潘仁翻案。
“范十一,你跑一趟吧。”李善笑骂道“前几日接到七叔来信,庄子那边应该快到了,你不是惦记媳妇嘛,去迎迎吧。”
范十一嘿嘿笑着,“多谢郎君体恤。”
范十一是李善嫡系,不过当年曾在李道玄麾下,也算有些渊源,正适合跑这一趟。
“候公不必担心。”李善看候晨神色忧虑,笑道“昨夜已经去信陇西道。”
既然要施恩,那就要做彻底,万一正好信件来回几日,那边李神通将候邑一刀杀了,那岂不是糟糕。
所以李善就让亲卫携信连夜奔赴陇西,不求将人救出来,只盼着李神通别下手后面的事,李道玄、平阳公主两位出面,宗室内就算是太子、秦王也要给这个面子,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李善略略解释了几句,看向一旁的曲四郎,“看见了”
曲四郎一头雾水,“郎君”
“就算有事相求,也要言明,不可隐瞒。”李善虚踢了脚过去,“以后学着点。”
曲四郎讪讪笑了几声,眼角余光扫了扫候晨,心想这老头还真有一手,几乎将所有的一切都送上去,才向郎君请求援手。
而曲四郎去年几乎是用李善这把刀,将仇敌代县周氏灭族,当时李善就发现了,事后挨了三十棍,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一行人在山谷各处转了转,又回到李宅,李善轻声道“玉壶春如今行销于关内、陇西、江南、蜀地,乃京兆杜氏产业。”
“京兆杜氏”
“不错,这一代京兆杜氏”李善似笑非笑,“秦王心腹杜克明被誉为王佐之才,孤可不想得罪啊。”
有杜如晦在,杜淹这厮已经不可能在仕途上有太高的成就了,毕竟这两位虽然不合,但却是嫡亲叔侄。
就像杨恭仁出任中书令,其侄儿杨师道不过吏部侍郎,前者不卸任,后者就爬不上去。
历史上,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登基称帝,房玄龄立即被拜为门下侍中,位列宰辅,而杜如晦却没有,只任相对来说职权比较虚的兵部尚书,因为被贬至岭南的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