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已经冷静下来,像个木头一样僵坐在那儿,对外间好似没有一丝反应。
而与此同时,其余几人似乎谈兴大发,特别是李善谈笑自如,引得南阳公主频频侧目,如此年纪,就能如此矫饰,实在是个人物。
裴淑英笑着说“李郎君十四诗文,在下都抄录为册,时常诵读,首首都是传世之作,如此诗才,天授忽”
李善脸上的笑容更盛,“不敢当,不敢当”
“有如此儿郎,真是羡慕朱娘子。”裴淑英叹道“日后还要向朱娘子讨教一二。”
听了前半句,朱氏脸上终于露出个笑容,但听了后半句好吧,最后朱氏脸上的表情,一笑跟哭似的。
李善瞄了眼上首位的南阳公主看了一眼,感觉不对,又看了两眼,这位居然在忍笑
得,其实李善也挺想笑的,裴淑英要向朱氏学教子之道shuke
发现李善表情古怪,南阳公主咳嗽两声将话题转开,“裴娘子可知,怀仁所学驳杂,其能非仅诗文一道。”
裴淑英连连点头,“算盘便是李郎君所制,还有医道他日只怕还要请李郎君登门呢。”
南阳公主终于忍不住笑了,点头道“闻喜县公也年迈七旬了。”
让李善去为裴世矩治病只怕是拼命将裴世矩往鬼门关里塞呢,塞不进去也要踹进去。
“此次得以生还,实是凶险”平阳公主倒是听丈夫说起过,这些时日,多有世家大族登门造访李善为此烦忧不已。
李善在其间随口附和,脑海中却在回想着自己和宇文士及、南阳公主这对夫妻的来往。
宇文士及对自己的善待主要出自于他自己的心理因素,很大程度上,他对李德武的愤怒,对李善的善意,都源自于他对自己当年选择的悔意。
南阳公主性情看似温婉,实则锋利,以死相逼,宇文士及不敢登门,就连写信也被退回,但去年李善身陷山东,他写了一封信提及李善却没被退回。
从那之后,宇文士及每封信必然提及李善,一个呃,被宇文士及略微夸张的少年郎形象出现在南阳公主心目中,再加上同样被抛妻弃子的朱氏,导致南阳公主对李善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怀。
偶尔梦醒时分,她不禁想着,若是禅师犹存,长大后是否有此风采
在裴淑英这位当年闺中密友,和结识不过两年的朱氏之间,南阳公主自然更加偏向同样被丈夫抛弃的朱氏。
她很想看到,当实情泄露的一刻,这位曾经孤守空闺十多年的裴氏娘子,脸上会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爵封县公”裴淑英的声音略微尖锐,神色颇为震惊,“是因为平阳公主”
虽然县公在隋唐算不上顶级爵位,但要知道面前这位少年郎不过十八岁而裴世矩前朝爵封闻喜县公,本朝爵封安邑县公,也就是说,和李善是平级的。
平阳公主摇头道“爵位乃国之重器,不可因私事而授之。”
一旁的柴绍笑着补充道“此为怀仁面圣之语,因此拒不受封。”
李善斜了一眼,“如此说来,在下受封县公,名不符实”
柴绍大笑道“劝返突厥,坚守馆陶,筹谋大捷,擒斩刘黑闼如何怎能称名不符实”
南阳公主轻笑道“如此功勋,爵封馆陶县公若不是当时怀仁尚未出仕,年纪又太轻,只怕一个县公也轻了呢。”
裴淑英少出家门,又不喜政事,对外界事少有知情,不由怔怔的看着这个垂手而立的少年郎不料却是个文武兼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