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侧厅内的李德武形貌略微憔悴不可能不憔悴啊,那日他听闻消息后,找了个机会去了尚书省外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榜首那个名字,一笔一划,绝无差错。
当日李德武都懵逼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李德武面目狰狞他能写得出这首春江花月夜,我还不如抹了脖子拉倒
但随即李德武就听人吟诵了那首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和李楷、王仁表一样,李德武很快就代入了那个“昔日龌龊”。
第二日,李善扬名平康坊,那八首诗传遍长安城,再加上前年末那首咏春以及李白李太白的假名李德武这些时日彻夜难眠。
李德武曾经在东宫中听魏玄成一再提及李怀仁其人,心思缜密,颇有城府,算无遗策,目光长远。
然后然后李德武开始怀疑,自己费尽心思,把明经科、明算科的名额占满,只留了进士科,会不会正中了李善的圈套
呃,这个有点想多了如果不是被逼的,李善还真不想以诗才扬名,以后不知道为此要费多少心思补漏查缺呢。
这些时日,李德武一宿一宿的睡不着,白日一天一天的难熬一方面在于李善以诗才扬名,另一方面,李善名声大噪,又交好诸多世家子弟,而不管什么原因,是自己下令封了玉壶春酒肆,李善会不会翻脸
一旦翻脸那就一切都完蛋了,李善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把身世泄露出去,李德武最为重视的前程,几乎会被堵死。
李德武不敢赌,所以前日,在消息确定之后,他亲自带着人去开玉壶春酒肆的门。
太原王氏子弟,有当朝长公主宠信的王仁佑,都被打成那样,据说吐血三升
万一李善怂恿淮阳王打上长安县衙偏偏自己还不能指责对方忤逆,那被揍了也是白揍啊
“大人,外间尊客来访,明府请大人前去。”
有小吏禀报,李德武揉了揉眉心,“何人来访”
小吏低着头小声说“中书侍郎郢国公。”
李德武深吸了口气,暗骂了几句,不过对上宇文士及,他并不心虚。
人都是有善恶之别的,换句话说,李德武也知道,自己抛妻弃子是不对的,是应该遭到谴责的虽然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所以,对上任何人,李德武总或多或少有些心虚,唯独对上宇文士及一点都不心虚。
嗯,我是渣男。
但,你也是。
“下官拜见明府,拜见郢国公。”
上首位坐着的李乾佑笑着寒暄,视线在似笑非笑的宇文士及和面无表情的李德武之间来回打转,眼神闪烁不定。
陇西李氏丹阳房在前隋也是赫赫有名,李靖的父亲李诠,李乾佑的父亲李伟节都官居刺史、太守,爵封县公,自然知晓当年申国公一脉和宇文述之间的恩怨情仇。
宇文士及眼神诡异,轻笑道“总角之交,何以爵位相称”
李德武脸颊动了动,勉强拱手道“仁人兄。”
一旁的李乾佑都看不下去了,当年宇文士及的老子宇文述害的申国公全族都倒了大霉,李德武为此被流放岭南十余年,这都回长安两年多了,现在倒是记得是总角之交了。
“破镜重圆,又喜诞麟儿。”宇文士及笑道“为兄都未送上贺礼,实是愧疚于心。”
李德武还没来得及开口,上首的李乾佑诧异的看着门外,招手道“怀仁今日入城了”
李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