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何”
渊帝亲自帮他把剑系上,不经意般轻描淡写道“不过你说到这个,说来也古怪,朕昨夜倒还真做了一个噩梦。”
“朕梦见你跪在朕的面前,说自己不是朕的血脉,还解下湛卢,掏出未曾服用的仙丹和玄骑虎符放在塌上。醒来后,塌上还当真有湛卢和虎符,若非没看到仙丹,今日大典也未曾出差错,恐怕朕也得被那噩梦魇进去。”
那些战战兢兢的臣子们肯定想不到,便是因为这个噩梦,圣上一整个早晨持续着低气压状态,唯恐做的是预知梦,噩梦变成现实。
宗洛听着,只觉得四肢发寒“没有仙丹”
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在磕头前,老老实实把这三样东西整整齐齐摆在长榻上,反复确认,这才离开的啊。
怎么可能会没有仙丹呢
“胡说什么呢,那仙丹不早被你吃了,难不成你也做了噩梦”
“可是我真的不是”宗洛想说,却又片刻哑然。
木牌亮了,仙丹没了,他根本没法证明自己不是渊帝的血脉。
今日大好的日子,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渊帝没有介意宗洛这点不对,视线反而落到皇子一头纯白的头发上“若朕早知道那仙丹有这般副作用应当还是得用医圣的法子,稳妥些好,不能急于求成。”
“不过既然眼睛好了,也是件好事。若再拖,倒也不好。”再拖,恐怕就
这位冷肃的暴君顿了一下,伸手从托盘里拿来最后一件东西。
身穿九章衮冕的皇太子正跪在他的面前。
两头悬挂着玉串的九旒冕稳稳当当地被拿起,轻轻地扣到了白发皇子的头顶,同渊帝头上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十二旒冕如出一辙。
末了,渊帝退后一步。
他深深地,深深地打量了宗洛许久,终于满意地道“不错,颇有朕的风范。”
这套皇太子的冕服,穿在宗洛身上,委实再合适不过。
就连他自己,此刻也只觉得置身于梦境。
遥想起此世重生,宗洛最初的目的,便是夺储。
只不过中途经历种种,历经波折,最后主动放弃,又是身份之故。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这身衣服,竟然真的被他穿在身上。
一如面前这般,站在高台之上,接受着朝臣民众的叩拜,万众臣服,却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即使其余皇子心里再不情愿,帝王和储君都是他们需要跪拜的对象。
“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声音震耳欲聋。
渊帝分明站在他身旁,声音却像隔着雾一般遥远,充满感慨“朕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是啊,等得太久了。
按照老宗家的规矩,直到登基前一天,才能把祖训全部传下来,告知皇子真相。若非宗洛这辈子死遁,叫渊帝失而复得,又若非醉酒,宗洛恐怕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欢呼声仍在继续。
恍惚间,站在这天地之间,看着下方乌压压顶礼膜拜的人头,宗洛如坠冰窖。
因为他知道这是假的。
他放在渊帝身旁的仙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唯一的可能不外乎被人拿走。
木牌上刻着宗洛的名字,他压根就不是渊帝的血脉,原本应当干干净净,什么也测不出来。
穿在他身上的冕服,本该穿在另一个人身上。
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