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在太巫直接听命于渊帝,他也没办法命令太巫解决时间回溯的问题,只能一点一点抛出手中的筹码。
上辈子好歹为君多年,知晓不少关于皇权与神权之间隐秘的腌臜事。
太巫日常便需要观星,早在九星连珠时就发现过不对。先前宗洛在大巫祠门口碰见虞北洲,后者便是来找太巫封口的。
当然了,虞北洲在背后费尽心思做的这些,不必同任何人说。
即使今日提了,也不过轻飘飘带过,好像多说一句都是自己输了。
果不其然,宗洛根本没有在上面深究。
虞北洲自嘲地勾唇。
他的好师兄从来不吝惜以最大恶意揣摩他,又怎么会去想这些。
甚至不要说宗洛了,就连虞北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只是等回过神来后,他已经这么做了。
究其根本
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回胸口疼痛的同时,好像还有一点别的东西。
虞北洲摸上自己的胸口,垂眸不语。
究竟是什么呢
从巫楼离开后,宗洛径直去了主殿。
巫觋早已守候在那里,其他皇子甚至都陆陆续续离开。其中宗弘玖身边还跟着禁卫军,看过来的眼神仇恨怨毒。
渊帝召集皇子,为的便是这件事。
几日后便是巫祭大典,要想测出哪位皇子更适合登基,是命定的储君,今日就得取血作为推运的媒介。
当然了,巫祭大典上封储,便连同储君大典一起举行。
宗洛走过去时,又因为同常人迥异的发色收到一波注视。
然而在大巫祠里清修的巫觋都是十分虔诚,法力高深,情感淡漠的大巫,讶异归讶异,到底没有多作视线停留。
他们带着宗洛从主殿后方穿入。
刚一进去,宗洛就看见站在巫祠中央祭坛上,紧闭双眸的渊帝,还有一旁高举骨杖,口中念叨着晦涩祝颂的太巫。
巫祭大典是大渊每一任国君在位时最重要的祭典,没有之一。
关于这个大典的准备,实际上从每一任国君登基时就开始了,如今不过走流程过一遍,每一步都需要渊帝亲自参与。
带领他的巫觋绕过祭坛,来到万岁树下。
树上正悬着几块浸染着血色的木牌,下方是一汪神秘的墨绿色水洼。
头戴鬼面,身披兜帽的巫觋们围拢在一起,沉默地注视着中央的木牌,嘴唇嗫嚅着,似乎在无声念诵什么。
巫觋低声道“三殿下,请将血滴在这块木板上。”
宗洛接过她递过来的兽骨匕首,右手一抖,径直在自己左小臂上划开一道伤口。
鲜血汨汨流下,汇聚成一串,淌落到其中一块写着“三”的木牌之上。
几乎是霎时间,这块用万岁树主干制成的木牌便微微发亮,如同变戏法般将趟过木牌的鲜血吸收,多了几分血色。
“可以了。”巫觋提起木牌上的丝线,将其小心翼翼地用兽骨杖挑到水洼之上,仔细悬挂好。
从放血到吸收为止,都没有出现过多余的变故。
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
宗洛接过巫药,熟练地在自己手臂上敷上一层。
接下来几天,不仅仅是太巫,这些巫觋也得没日没夜在这里作法。
推算国运这件事涉及过大,准备时间自然不可能是一日两日,实际上从七天前就开始。只不过巫祭大典当天刚好出结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