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黑羽男子或许也看到九吉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瞎子,因此将手上门板大小的骨刀重新背到了背上。
九吉只能把自己当做瞎子,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真瞎子。
他杵着盲杖敲击着满是细小虫子的地面,完全无惧爬上身上的细小虫子,走向了自己的草庐。
九吉根本不怕虫子。
他的右眼眶里有心眼蛊,肺部有水息蛊。
世间所有蛊虫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凶性,他们是无数虫子在蛊盅中厮杀之后的优胜者,天生对其他虫子有着压倒性的威慑。
自从成为蛊师,九吉就从来没有被蚊子叮咬过。
九吉的肉身是心眼蛊和水息蛊的地盘,绝不是这些细小虫子能够亵渎的。
那些细小的虫子爬进来九吉的裤腿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之后,竟然又自行爬了出去
那黑羽女子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她嘴角含笑也不点破,静静的看着九吉坐进了自己的草庐之中。
坐进草庐之后。
九吉解下了身后的二胡,如同往常一般独自一人拉起了曲子。
草庐夜雨。
“雨滴草庐下,风吹竹林间。鸟声惊人梦,不觉思乡关。”
听到了这二胡曲子,那蛮族女子将腰间的骨笛取下,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笛声悠扬和九吉的二胡竟然琴瑟相合。
身为盲人的九吉听到了笛声,露出了一抹知音的微笑,然后更加投入的拉起了草庐夜雨。
草庐夜雨的意境乃是一个人的孤寂悲凉,可当有了笛声相合之后,悲凉与孤寂的曲调中顿时绽放出了难言的欢愉。
这就像两颗孤独的心,凑到了一起。
小喜悦,大悲凉。
大悲凉又何尝不是小喜悦。
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孤独只是没有知音的被迫。
如果真的有知音,谁又愿意去坚守孤独。
随着笛声和二胡声的曲调越发的欢愉,黑羽女子和九吉都展露出了一抹微笑。
很自然的
无论是黑羽女子还是九吉都沉醉到了彼此的乐曲之中。
沉醉之后
一壶醉月自然运转,修炼的七八日的一壶醉月,已经成了九吉奏乐时会自然运转的功法。
当九吉沉醉在琴瑟相和的意境之后,丹田的真气再次自然流淌,沿着一条从未走过的经络
不知不觉间
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在彻底天黑之前。
一只庞大的运粮车队出现在了南丰镇。
这支运粮车队要在南丰镇休息一晚,第二天他们将抵达临江城。
守卫运粮车队的是一名黑衣捕快,与其他捕快不同,他的腰间挂了一面银锣。
黑衣捕快带锣就是打更人,打更打更要有锣才能打更。
命于王权的武师捕快才能是打更人,有资格佩戴银锣的打更人,至少是上三境的武师。
那腰间挂着银锣的打更人自然听到了竹林中的笛声与二胡声。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一合奏的旋律中没有丝毫的杀伐之意,只有两颗孤寂的心走到一起的窃喜与欢愉。
那银锣打更人甚至已经听出了,这必然是一男一女在林中对曲。
这曲调之中蕴藏了一抹如火似浪的男女之情,那林中应该是一对有情之人,如果不是,那必然胜似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