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没有急于说什么,只当尚未察觉他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好让他也平复一下。
待用完膳,席初起身长揖“臣侍去取印。”
“去吧。”虞谣颔一颔首,便也离席,进侧殿去歇息。
席初退出殿外,走向用作书房的东厢房,阿晋迎上来“贵君。”
席初迈进门槛,声线平静地问他“我的印呢”
“奴去取。”阿晋言毕就走向墙边的柜子,走了两步,脚下忽而一顿,猛地回头,“贵君取印做什么”
席初垂眸“陛下要。”顿了顿又说,“金册也一并送去吧。”
“贵君”阿晋惶然,连连摇头,“陛下怎会这几日她明明”
“她要我给卫玖写谢罪书。”他苦笑,“我不肯。”
阿晋倒吸冷气。
他一时想劝,却又开不了口。故去的元君是陛下心底的一块疤,可在贵君心中亦是。让他向元君低头,他是万不可能答应的。
是以阿晋只得将金册金印一并取出,分别盛在托盘里,又唤来一名宫侍,与他一并将东西呈入寝殿。
虞谣坐在茶榻上正苦恼于如何哄席初开心,余光扫见有人进来,抬眸便看到阿晋。
阿晋躬身将金匣呈到她面前,她信手打开就看到了自己要的印,不禁又扫了眼后面的人“那是什么”
阿晋低着头“是贵君的册书。”
虞谣一怔,瞬间恍悟他的低落情绪从何而来。
她哑了哑“他人呢”
“在书房”阿晋答道。话音未落,女皇已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虞谣走出殿门,示意宫人们都不必跟着。独自步入东厢,进门就见席初立在窗前,背影清隽却落寞。
他出着神,她进来时的脚步并不太轻,他却也没有察觉。
虞谣想了想,启唇朗声“册宝收走,你这贵君可就名不副实了。”
席初浅滞,蓦然回身,俯身下拜。
虞谣行至他面前,心情复杂地睇着他“若我现在再问你写不写那谢罪书,你怎么说”
“臣侍不写。”他字字坚定。
她拧眉喟叹“你这脾气,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语毕她俯身,扶了他一把。
席初愣了一瞬,就势起身。不及站稳,被她一把抱住。
她的身高只到他胸口,他惶然低眼,只看到她凤钗上的流苏在颤。她双臂将他圈得紧紧的,他分毫也不敢动弹,心神不宁地呆立着。
虞谣小声抱怨“既要倔强到底,就别胡思乱想啊。我只与你要个印,你想到哪儿去了”
席初面露惑色“那陛下要印是”
虞谣将他松开了些,仰起脸“我旨意都下了,到时你拿不出谢罪书便是抗旨不遵。你不愿写,我可以找个人来写,但总得盖上你的印啊。”
她解释得一派坦然。
这事在她看来简直是“文化差异”。在她心里,印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在文件后盖章,要印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自然明白,全然没想到这东西在古代别具意义。
现下言简意赅地解释清楚,她自觉误会应能解除。席初眼中的困惑却更深了一层,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陛下怎么肯”
“那不然呢”她一字一顿地反问,“为了个谢罪书,要我逼死你么”
他的神情愈发古怪,视线紧盯着她,却一副刚认识她一般的样子。虞谣不慌不乱地任由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