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这不亏了吗”
虽然女娘们的情绪不再激动,但依然有人忍不住小声附和,就连金逢春也忍不住开始算小账,她当然还是觉得有一天要结婚生子的,但却也不禁发现云县小红说得很对,对于自己能赚钱的买活军女娘来说,婚姻和生育是全然的亏本生意,她简直大亏而特亏,亏到让人立刻就丧失了对婚事那虚无缥缈的憧憬。
“是挺亏的。”谢双瑶也并不反驳她们,而是含笑说,“所以你们不妨想想,以前的老规矩要如何更改,才能从大亏特亏变得稍微没那么亏,或者甚至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让你们觉得这买卖做得还公平呢”
人群一下又安静了下来,金逢春左右看看,心头刹那间浮现起无数个念头,有一个念头极为荒谬,刹那间却不及细想,冲口而出,“我要孩子随我姓”
哪怕是在买活军的女娘中,这句话都掀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不知是谁嘀咕着说,“这不入赘吗”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盖过了,又有人飞快地说,“我要做我自己的主无须看婆婆的脸色,我自赚自吃,回到家里,除了六姐我不用听任何人的话”
这些话哪怕只是谈谈,仿佛都那么的大逆不道,却又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哪怕只是谈谈,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人禁不住的向往,禁不住地投身而入,尽情想象。“我的钱就是我的钱,娘家也好、婆家也好,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支配,连相公也不可以”
“我想和离便要随时能够和离,我去找状师,状师也不能不理我我想要见些女状师”
“我想出门便出门去,想做什么工就做什么工,谁也管不了我”
“出门在外,我要与相公并肩同行,谁也不能让我低眉顺眼落在后头”
“他要敢打我一下,我便要打死他”
“我想玩什么便玩什么”
“他若在外头玩女人玩男人,我也玩女人玩男人,大家各玩各的,谁也不要说谁”
“若我相公敢在外头玩,我便要打死他再和离”
“我要娶个男娘子,为我穿针引线、洗衣做饭,闲来无事我还要打他几下取乐,除了生孩子,其余所有家里的杂事都由他做”
莺声燕语在厅中飞舞,女娘们争相地嚷着自己的梦想,彼此眼神一对,多有失笑的,但这笑容不是完全自嘲的笑,而是在自嘲中又有些兴奋的、忐忑的笑容如果买活军没有来,这样的想法她们根本就不会允许其存在太久,过于离经叛道,绝不是一个好女子该想的,但如今买活军来了,谢六姐来了,这些想法虽然极其荒谬,但说不定竟有了那么一丝可能,或许能成真呢
“好了,好了。”谢双瑶听了一耳朵又一耳朵的奇谈谬论,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不得不举起手压了压大家的声浪,“都听到了,要自由,要平等,要财产权,要冠姓权,甚至要反过来压迫男性,都明白的,人性嘛,什么时候都一样。”
除了反过来压迫男性这一点,好像并没有太多人响应之外至少在金逢春看来,她倘若不要吃亏便不错了,反过来让别人吃亏也不太好。其余这四个点似乎的确囊括了大家的诉求,谢六姐这时候仿佛又恶劣了起来,她停顿了一会,当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时才大笑着表态,“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