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更加高效,而且撰写得极有水平,比如对圆周率的介绍,便是妙趣横生、深入浅出,令人手不释卷。还有些知识点他从未涉足,但看过一遍教材就模糊有些懂了,从课后习题反证,很快就能掌握。
天色擦黑的时候他起身告辞,谢六姐让他把书册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提防你,只是我知道你把书带回家是一定会忍不住挑灯夜读的。现在晚上照明条件不好,你可能会把眼睛看坏了。”
王凌承认谢六姐说得对,他匆匆告辞,暂且从数学生回到家长的角色里,跟着买活军去了下处探视家人。
他太太正坐在屋里抹眼泪,但神色似乎和从前不同,一个口罩放在一边,见到王凌回来,忙站起来含泪说,“官人,下午他们来了,给三娘说是打打了一针拿了个针一样的东西,扎了一下,竟有奇效,三娘已退烧了”
她又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说是这般调养半年,就可好了,以后只要小心调养,一辈子都不会再得”
肺结核早期的一大特征便是连续不断的低烧,这是任何医生都无法处置的,药石罔效,只能吃些所谓固本培元的汤药,除了把家里吃穷也没什么用。王举人家在当地算是富裕,但他们没有分家,顶上还有双亲,老太太是个精明人,坚决反对为三娘购买人参这样的贵价药,妻子心疼小女儿,从嫁妆里掏钱买了两次,吃着都没什么用,欲要再买也很犹豫,说实在,不怕破财,只怕人财两空。这一向她是常抹泪的,王凌也见得惯了,这是女儿得病以来妻子第一次喜极而泣,他心里一下百感交集,上前拥住妻子,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太太性子还算刚强,不然也不敢跟着王举人来贼子的老窝,哭了一会便收住眼泪,和王凌一起打水先洗了手,问得王凌还没吃晚饭,便掏出一把筹子来,对王凌说道,“刚去兑的,兑了五两银,这里只收这个,且先外面吃一餐去,好在此地摊贩都还清洁,还有浴室听说六姐欢喜干净,一会你去浴室洗一洗。”
她未说自己,因王太太还不习惯去公用浴室,而且平日里是很节俭的也没有问丈夫见了谢六姐之后的事情,这倒不是说她真的就不愿过问王凌在外的事体,王太太这是一个隐晦的表态孤男寡女,一去一日,王凌卖相颇佳,难免引人联想,她不问便说明不准备管。
王凌说,“我们先到于老兄家里拜会拜会,随后一起去浴室,除了三娘,家里人都去你买了柴水没有我们自己烧水给三娘擦身子,这屋子很暖,擦身子也不怕她受凉。”
又说,“我做了一日的题呢,有些实在颇有些意思。”
王太太并未反对丈夫的决定,因为屋子里确实很暖和,比诸暨暖和得多了,招待她的女买活军也提了煤价以及王举人能获得的报酬,那蜂窝煤实在不贵,而且也极是上等。她也未必不想去女浴室洗去一路来的风尘,只是女子去浴室,这话毕竟是要丈夫来说好些。
她便生出对题目的兴趣来,“哦官人可还记得几道”
王凌和夫人举案齐眉,成婚十载从未红过脸,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王太太是王凌座师之女,家学渊源,是江南有名的算学名门。王太太虽然没有功名,但闺房之中,夫妻闲暇时推筹演草,却是并不认为自己比丈夫要差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