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马在他的日记中写道,“这种全新的政治体制,带给我极大的启发,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帝制如同信仰一样,是可以被抛弃的选择,它完全被烙印在了所有欧罗巴人的血脉里,任何一种试图掀翻它的号召都是振聋发聩的,更别说我们听到的,如此完整而丰满的新理念,我止不住浑身的战栗,就像是我的精神世界正在经历一场浩劫”
“但与此同时我对物理的见解也在接受巨震,就当我对社会的理解完全粉碎的同时,我们在占城港见到了一种全新的东西,电、电线、发电机、电灯、电风扇这些东西把我们对物质世界的认识也完全重铸了,沃利斯甚至发起了低烧,医生说这是精神受到的震撼太过的缘故,我能理解他,可怜的家伙,我感觉我必须极端注意我的饮食,否则,我摇摇欲坠的精神平衡也要影响到我的肉身了。”
“电,那真是一种无形而又极其明亮的东西,当我们第一次在夜里见到电灯的时候,圣公会的船上甚至传来了恐惧的高呼声,他们认为那简直就是魔鬼的手段,人怎么可能从闪电中捕捉到物质并且加以利用这根本是毫无可能的事情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物理学的应用时,忽然间我感受到了强烈的诱惑,数学可以是日常工作之外那令人着迷的消遣,我尚且可以勉强忍耐着不完全投身进去,但物理学,物理学是如此的迷人能对世间做出如此重大的改变,比较起来,父亲为我所买下的那份职位就显得乏味而庸常了,社会地位和如此重大的改变比起来真不值一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做一名物理学家数学数学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迂回了,似乎不能对世界做出如此直接的改变。”
“现在,我正在明亮的电灯下撰写着我的日记,还没有抵达买活军本土,仅仅是在他们的亲近港口,这些改变已经让人足够头晕目眩了,我们需要时间来接纳这些变化,接纳因此而产生变化的自己,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我们已经无法预测我们这些人回到故土后的未来了,我们这些人,无论什么信仰,什么目的,来到华夏,接受了如此之大的震撼之后,必然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整艘船都沐浴在这样的改变之中,但我们却因为种种原因装聋作哑,不敢公开地谈论它。”
“不论如何,这份共同的经历,已经在两艘船上缔造出了一个同盟,因为我们已经天然地成为了留华党人,人们会以这种印象来看待我们,我们会受到其余人的连累,也会面临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回乡之后,该如何适应故土那死板而缺乏想象力的政治生态如果说一开始,我们中必然还有人想要带着华夏的新东西改变故乡的话,现在我们所体会到的则是战栗的忧惧,我们已经太过于不同了,甚至让我开始担心,回到故土之后我们会当成异端来排挤”
“当然,考虑到买活军这里毫无疑问极度优越的物质供应这里的白糖廉价如泥土,轧辊机的存在也让蛋糕和白面包不再是贵族的专属,或许留在这里永不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项,我想很多人已经在做如此的考虑了,但是,同时我们对于故乡,肮脏的、可憎而却又如此血肉相连的故乡的思念之情,也在与日俱增,与此同时,横亘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士是否能得到接纳,会不会遭到本地土人的排挤。”
“白人曾经如此对待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