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也是一下瞪大眼,“真的他是科研人员啊按说有免死金牌吧”
“得看经费数量了,要真是大额经费,上头略加留心就能查个底掉。”关键是买地的钱是钞票,要存在银行才能方便存放,不像是金银,挖个洞埋起来,几十上百年之后还能使。钞票一旦收藏起来,在南方就很容易朽烂了,而一旦开始用钞票,和银行打交道,那要查贪墨就方便得多了。储鸿道,“也不是没有研究员被送去挖矿的,虽说是高人一头,但毕竟还得在规矩里,和我们相比,也就是婚书略自由些了。”
一提到婚书,张祥就被触动痛处了,撇了撇嘴,哀叹连声道,“天可怜见,我是没有这个读理的头脑,百无一用是文科,否则我也争着做研究员去,钱也不少拿,处处被人高看一眼,一有什么成就,动辄便是巨富,受的限制还少最没意思就是来当吏目了,行动都在套子里,一点小事也不得自由”
谢天谢地,话题总算从别人的公务那里转开了,储鸿也是松了口气别人吃午饭聊工作还好,多是一些密级很低的东西,譬如说博物馆、大学的筹建,说实话旁人的兴趣并不大,但他们就是不同,外交办公室的工作内容最基础都是有一星密级的,吃饭的时候真不好谈,嘴上随意带出来,旁边都是好奇的耳朵外交办公室和总台办公室,都是这个时代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了,谁不想听听远方的消息
谈别人的公务,也容易招惹是非,还是谈个人问题最保险,储鸿也是认可张祥的观点,“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如今可谓是书生地位最高的时代了,自古以来,为官做宰都是第一等的出路,如今做官真不如做研究员逍遥自在,令人羡慕至极,我们这些小吏,汲汲营营,倒真是庸俗拘束至极,任何事情都要瞻前顾后,受那政审分的约束,便是做了高官也不得快活要肆意者别做官,做生意,做科研都行,官吏反倒是次一等的出路了。”
“我就是不服气这婚书”张祥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因为他是最受这一点困扰的,而且也认为这一点很没有道理买地的婚书制度,推出至今也有八年多近九年了,在云县这样的统治核心区域,已经完全融入了百姓的生活,人们已经不去考虑婚书这个制度是否合理,应不应该去遵守了,而是针对婚书派生出的种种默认的社会风俗进行争辩。
譬如说,官吏现在迅速达成一致的婚书模板,就让许多吏目很不满按道理讲,婚书这个东西应该完全是因人而异、自由博弈的,但奇怪的是,一旦被大众接受之后,婚书的条款不但没有百花齐放,反而迅速地在博弈中形成了几种流派,而其中吏目们不管自身条件如何,择偶标准如何,几乎都选择平等婚嫁、权利对等流,这种大趋势甚至已经形成了一股洪流,裹挟着所有吏目卷入其中,甚至现在已经到了上交婚书审查时,如果背离了默认模板,要写说明报告,也不排除被扣政审分的地步
“嘿,真就绝了,就说六姐吧,她那婚书模板也半点不平等啊,为啥轮到我们偏就平等了那叫人怎么找你说我们好歹也是个当吏目的,去找个一日赚二十五文,啊,街头扛大包的,扫地的文盲,那也什么都平等吗财产权平等,以后钱就都得一起花,我一天赚一千块也得分她一半,她啥也没有就结个婚,一日就赚五百文了简直就是荒唐”
虽然要找个扛大包的女工也不容易,但张祥的愤怒是实实在在的,倒不是他想找个扛大包的,签不平等的婚书,而是这种绝对平等的风气,使得婚姻双方有了一种称斤论两的感觉,好像找个条件差于自己的对象就成冤大头了这样条件的异性,这要是在衙门外头,哪有这么好的婚书签啊几乎都是要在三权上有所让步的,向上找那就签尊卑婚书,至少财产权绝不会平等,那这不就把张祥这种囿于潜规则,只能签平等婚书的吏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