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烦恼的影响,是非常直接的,别的草原能和买活军做生意,立刻就能养活更多人,丁口一繁盛,眼见就强大起来了,而科尔沁却还要承受这些年来越来越反常的气候,死亡的牲畜弱小得让人有些着急,也让他们很感到不安,而这一切全是因为科尔沁,以及盟友建州,都完全拿强大又冷酷的买活军没有半点办法。
“如果嫁去卫拉特还要学汉语,那”
她勉强且忧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苏茉儿也是深有同感地点着头,她掀开帘子张望了一下,又钻回来交代了一声,“台吉好像进大福晋的帐子去了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母亲和哥哥必定会商议这门婚事,但这件事不是他们两人就能定下来的瓶子虽然没有阻止苏茉儿,却也有几分意兴阑珊,她倒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而是这门婚事,将代表科尔沁对已经失势的建州盟友,会采取什么态度,母亲和哥哥不得不考虑到别的台吉亲戚们的意见。
建州要去卫拉特了,那要穿过一小部分的察哈尔,和一整段的喀尔喀草原,路途很遥远,科尔沁继续和他们联姻,能有什么好处吗或许和喀尔喀修好,结上几门亲事,会是不错的选择从今以后,科尔沁又要和汉人毗邻了,没有喀尔喀的帮助,他们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这么一来,瓶子倒可能被嫁去喀尔喀了这是让她更不悦的选择,那她还更情愿嫁给林丹汗,至少林丹汗住的察罕浩特是出了名的繁华,在草原上没有多少城市能够媲美喀尔喀的小旗主,能过什么日子还不是普通地游牧着,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几乎一成不变,无聊极了新鲜的消息,就像是天边的鸟儿,许久才见着有一只飞过,还不如更接近城市的科尔沁呢,科尔沁的消息说起来算是闭塞的了,可到底也比喀尔喀要快得多了。
于是,在她繁忙的脑海中,她又给乌云其其格换了个去处,瓶子几乎要因此感到歉疚了但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呀,如果有得选,她情愿带上乌云其其格去找姐姐珍儿,可哥哥不会如此浪费的,一次一个就够了,如果瓶子还不得宠,或许才会再派乌云其其格过去吧
毡包外,无知的科尔沁人还在唱着金杯银杯,歌声透过顶部的天窗漏了进来,瓶子忧愁地坐在火炉子边上,夜已经很深了,温度显著地低了下来,她胡思乱想着,心不在焉地把外袍上耷拉下来的半边衣袖穿好鞑靼人传统的服饰是有道理的,草原上早穿棉袄午穿纱,热了就把外袍脱个半边,或者全脱下来,扎在腰间,若是冷了,手一伸就多了一件厚袄子。她想,“听说卫拉特那比科尔沁更干,这么说,越往西走天气就越干呗那欧罗巴还在卫拉特更西边得多,岂不是干成大沙漠了老姑父想去那干嘛呢”
“别吉,福晋请您过去。”
苏茉儿又灵巧地钻进毡包里了,捂着一边脸,有些含糊地说,瓶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歉疚,“额吉打你了”
“是台吉骂我爱偷听,赏了我一巴掌,福晋拦住了,说是索性请您一起过去商议”苏茉儿闪躲着,“没事儿,不疼,格格快过去吧,他们正商量着建州的事情呢”
爱偷听的奴才,赏巴掌算是轻的了,挨鞭子都不算过分,苏茉儿并没有怨恨吴克善台吉的意思,但瓶子仍然大为光火,又气又急,虽知道自己不占道理,却也埋怨哥哥性情恣睢,不解风情苏茉儿没有她的授意怎会去偷听若不是此事和自己息息相关,瓶子又怎么会这样做说到底,哥哥还是把她当成小女孩儿,压根就不认为她有必要知道这些被人轻视的感觉,令人极其厌恶,但瓶子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改变这一点,因为她实在也没什么值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