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骠国已经完全独立,八百大甸和澜沧、车里也不再承认自己是大敏宣慰司的属地,而是转为向骠国臣服纳贡,但其实这不妨碍喵族人、徭族人、寮族人、白衣族人在这个区域生活,不论国境线怎么划分,实际上他们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里,行走间也丝毫不受国境的影响。
哪怕一会儿臣服中原,一会儿臣服骠国或者安南,一会儿又新立了澜沧国,部落的生活实际上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喵商可以走的城池,只是随着族人的迁徙脚步而更改,一个喵商完全可以从广府道经过澜沧、车里再去八百大甸,然后从八百大甸换了宝石、香料、金银矿,又回到敏朝的属地。
只要他会说喵话,走到哪里都可以找得到人接待他而且这些人的身份不低,因为喵商贩卖的货物往往比较贵重。这也是理所当然,这样千里迢迢的跋涉,如果只是贩卖一些便宜货,那连路费都赚不起来,在这样交通不便的地方,只有贵重的货物才值得长途贸易。
因此,要说对西南百国的局势,谁知道得最清楚那不会是锦衣卫,锦衣卫对于西南的情报掌握得非常的宽泛,也不会是居住在汉人城池里的官吏们,这些官吏们,对于宣慰司的消息,了解的也只是信中的只言片语而已,他们关心的只是汉人的关卡和道路不要被冒犯,至于土司部落会否受到其余小国的压力,他们并不在乎。
真正消息最灵通的,就是这些周游各小国的蛮族商人,只要他们能活着回来,就有最一手的新鲜消息,而最关心的也是仫佬喵这些可能真正受到影响的土司,他们急切而专注地听着商人讲述着骠国、八百大甸、澜沧国这些地方共同的变化。
“知识教传播得太快了让城主们也太不安了,我去了安南,听说安南的两大姓甚至停止了互相征战,开始商议着怎么对付知识教的那些传教士们,但这实在是太难了,因为知识教可不是那些洋番白人在传道,很多传道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族人,在人群里一混,很难找得出来。”
“但最让他们头疼的还是,信仰了知识教的地区,都出现了强烈的自立倾向,原本那些城池只有两种选择,不是跟着姓阮的,就是跟着姓黎的,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知识教传播得广的地区,都想要寻求知识神的庇护,自立为神国,接受买活军的庇护买活军喜欢和他们做生意,买稻谷,所以那些土人现在居然也都下山来了,学着好好的干活,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学拼音呢”
“什么”
“那勾兄弟,你的话就像是天开了一条缝,让我们太吃惊了,你们是不是喝多了猴子酒,说的话听着让人觉得可笑,住在山里的土人怎么能学会勤快他们连当布努奴隶的资格都没有我们谁都知道,就算是用鞭子抽死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多干活儿的。”
不知不觉,火塘边上已经围了一圈听众,部落里有威望的老人包括祖母、祖父,都来了这里,他们年纪大了,并不喝酒,只是抽着辛辣的土烟,听着商人们讲述外头的新鲜事酸汤鱼所用的鱼,在这个部落里不算是太常见的东西,但用来交换外头的新鲜消息仍然是值得的。很多时候,这些部落对外界全部的了解,便是这些外来旅人所讲述的故事。这些故事蕴含着的宝贵信息,会成为他们做很多决定时的参照,譬如,是否迁徙,是否使用新稻种,该如何给粮食以及其余货物定价完全都仰仗商人们带来的消息。
“我们说的就是那些肤色发黑的昆仑人”
商人们却一再地肯定了喵族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