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医院生, 这一切东西都不用准备了, 房间也富余出来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若是难产,立刻就能有大医生来接手, 不论是做侧切也好, 实在不行开腹产子也罢,总算还有办法可想,不至于活生生把母亲和孩子一起憋死在家中。
因为这一点, 新设的产科,床位一向是很紧张的,产房外时常能看到做父亲的心事重重地来回踱步,而最近则更是时不时地还能看到更士的身影, 小武都已经和产科的护士混得脸熟了,他才一进门,护士便指了指五号病房,“家里人陪着来的,有个男丁是她兄弟。”
小武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先敲敲门,听到里头一声疑惑的请进,便推门而入,“产妇钟阿妹”
“我妹妹睡着了。”
五号病房放了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空着的,另一张则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看得出来,刚刚的生产对她消耗很大。一个小娃娃打在襁褓里,被女性亲眷抱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往床头的提篮里放,小武瞥了几眼,心头不太好受,招手道,“那来个能做主的和我出来。”
天热,他没穿更士制服,不过态度理所当然,阿妹家人大概以为他是医生,站在床尾的一个年轻男子,忙跟出来道,“我是她弟弟今年也十七岁了,医生和我说罢,我姐姐可是落了病根子”
看他长相,和钟阿妹的确是姐弟无疑,小武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先问你,你识字吗”
钟小弟当然识字了,小武又道,“那你看买活周报吗”
周报却不太看的,钟家是很典型的农户家庭他们祖籍是泉州的,因为泉州闹干旱那一次,到云县来讨生活,得了一块田,现在钟家父母在种果树,钟小弟在山上帮忙,几个姐妹先后进城做活,钟阿妹发动时,钟小弟正好入城卖果子,于是便帮着筹措,另外几个女子都是钟阿妹做工时的朋友钟阿妹在一家餐馆洗碗帮闲,也不是什么上等活计。
“你姐夫呢”
小武问,“这孩子总不成是变出来的吧,他爹呢”
钟小弟的眼神便有些游移了,支支吾吾道,“这我也不太管我姐姐的事,却是并不清楚”
小武猜都猜得到这是怎么回事了,“你姐姐今年多大”
“二十四”
其实小武感觉钟阿妹最多不过二十,极有可能是在入买登记的时候,受人指点虚报了年龄,不过他不计较这个,这个是不可能有实际证据的,只是直接说道,“你没听说买地新施行的婚姻法吧女子即便满了婚龄,单身生育也要罚款的,罚金是本地六个月平均工资,按云县的水平,这笔钱当要七两银子左右,你们有准备吗
且,不婚而育,还要强行搬迁,离开本地现在不是去鸡笼岛就是去南洋,十六年内不许返回原籍,要监视居住,在朝廷安排下做工十六年才可。这新规定你们可知道”
很显然,钟小弟完全不知道这近日来的新变化,他诧异地张大了嘴,“啊这”
又是啊这,这些百姓的无知简直令人痛心疾首小武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在钟小弟头上扇了一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遍,你姐夫呢”
“他他在家里,没有跟过来。”
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