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秀不是不能理解父亲自尽时的想法他干净了一辈子,临老却陷入了无法自辩的泥潭中,对他来说似乎唯有一死,才适合他一向高洁的品性。便是现在,她也敬佩父亲一辈子坚守德行,甘于清贫孤寂的情操。只是,她已经用这样的方式死过一回了,似乎这会儿黄景秀更想学着谢金娥和王小芸的做法,带着伤痕继续开朗地往前生活下去,依旧用热情拥抱着这不完美的生活她刚刚还在自责,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除了学习之外,似乎不该对任何事情表示出兴趣,但现在就已经完成了自我说服,对于那被许诺的橙子感到了很大的兴趣。
“新下来的橙子五月还有橙子吗”
“有的,叫晚橙,的确是非常的好吃,但也很贵,去年是初产,刚下来的时候,一个能卖到五百文。便是最盛时也要二十文一个。”
这就解释了金娥的惊讶了,毕竟,倘若来加油的人,一人能得一个橙子的话,随随便便岂不是能拉到个两三百人的也就是说,这灌篮社一晚上得开支二三两银子出去就是为了和天高社比赛时,在声势上压过对面不过,倘若说他们是纺织厂的社团,这又合理了起来,因为纺织厂是现在最赚钱的厂子,如果天高社也来自另一个有钱的大厂,那么,为了应对这场比赛,在助威方面多加投入,几两银子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天高社是蒸汽机厂组出来的班头。”考察团里也有出身衢县的吏目,他们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真谛,“他们厂子里的工人,不论男女都是舞弄扳手的,身体壮实食堂吃得也很好嘛不必说,在衢县是战无不胜的。要说县里有什么社团能和他们比,也就是纺织厂的灌篮社,他们厂子里的工人灵巧,协作性也好,而且特别喜欢灌篮,我还是喜欢灌篮社这个名字,天高社太傲气了点。”
“现在应该是要选拔去运动大会打表演赛的社团,所以每一战的表现很要紧,今晚又是强敌对强敌,球场这里应该是要热闹了。不过我没听说来加油有橙子发啊,这东西那么贵,产量也有限,灌篮社最多给球员发几个尝尝鲜,给助威的人,能发几块糖就算不错啦”
黄景秀和谢金娥都不做声了这是两个聪明的姑娘,如何能不明白呢大概是球员的份额,被那小伙子当做给她们两人的报酬了。原本以为是来兜搭,后来以为是被误会了,现在发现,还是被兜搭了,这样峰回路转的变化,倒是叫人忍不住要笑一笑,又忍不住有点儿要恼呢。
不过,这会儿那帮人已经离开了,下午不论是上班还是上学,也都到了该走的时候,只有考察团一行人,因为下午的开会时间定得比较晚,还能再玩一会儿,但也该陆续收拾着往驿站走了。黄景秀和谢金娥走在一处,谁也不先说话,谢金娥看看黄景秀,再垂下眼看看自己的脚,对黄景秀点了点头应该是冲小黄来的。
这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脚透露了出身的缘故,而且,黄景秀基于女子的敏感,虽然是才到买地,但已经明白了不少买地默认的潜规则做过放足手术的女娘,在择偶中往往是处于劣势的,很难找到条件相当的对象,因为买地的活死人都知道,折骨缠的女娘骨盆发育不好,生育可能容易难产,且不论她们是否伎女出身,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许多人另择佳偶了。
是冲她来的吗,还是冲金娥的两个漂亮的姑娘走在一起,惹来地痞恶少的兜搭,是颇有些危险的事情,但危险之中似乎又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尤其是当这个恶少生得端正,谈吐令人喜爱,还在同样漂亮的同龄人之中选择了你的时候,一个当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