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这事”
吴老八虽然一直没给准话,但听得也很认真,听楚香主说到这里,不由也有些动容,“这团长是谁未免也太高傲了些,楚兄你的为人,我是深知的,他这样苛刻待人,不免让兄弟们寒心啊”
“正是这个意思了”楚香主一拍大腿,“那个吊毛,成日拉着一张驴脸,嘴里就没有好话,见了我的宅子也要说句,楚香主竟是富比王侯这叫人听了什么滋味这是公然向我要钱了”
吴老八自己是去做考察团长的,对于团长的言行举止也自有一番考量,闻言忙道,“这却不能,楚兄不要多想了,更不要送钱,行贿在买地也是大罪万不能用从前的想头来办事,买地是不允许吏目之间有什么人情往来的,更遑论送厚礼了”
楚香主一拍大腿,“人人都这样说,可他那做派又太熟悉吴兄弟,这里也没有外人,多年来的老交情了,哥哥如今真盼着你能拉一把你说实话,这钱,真不能送买地内,就没有收的”
要说买地完全断绝了行贿受贿,这是天方夜谭,吏目参考上三不五时就有大案,泉州吏治案只不过是闹上了买活周报罢了,按照吴老八自己的理解,查出来的总不如没查出来的多,是以,听了这一问,他微微有些犹豫,楚香主便把握住了他这一瞬间的沉默,立时问道
“吴兄弟,说实话,弱能花钱消灾我也情愿,这几年经营下来,身家到底也积攒了一点儿,只是这行情价该给多少,你得指点指点老哥。说不得也要请你穿针引线,从中润滑润滑,不然,我怕这钱,我便是送去了,他也不收呢”
说着,他亲自从一旁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木盒,拿到吴老八面前揭开,“南洋珍珠的手串,虽比不上仙器的珍珠那样又圆又无瑕,但也是难得的好货色,你拿去云县,这一串五百两银子是有的,便说是在带队外出时捡的漏,还有谁当真和你计较不成”
吴老八这样的职位,确实是最方便受贿的,珍珠玉石这样的东西,贵重小巧,来路还比金银好解释得多,就说是媳妇原来私藏的陪嫁,又有何不可哪怕是不出手,给媳妇戴着不也好看么他的眼神,落在这莹莹放光的小物上,不觉也咽了咽口水,楚香主见状,忙又道,“吴兄你千万别多心,你我多年交情,这些许小礼,本来早就想给了,就当是我媳妇送给弟妹的”
“罢了,老楚,认真别害人了”
吴老八一把将盒盖盖上,止住了楚香主的话头,“兄弟今日掏心掏肺和你说一句你们的前程,必定是没有问题的,出发前,六姐在小会上已有过表态凡是跟了买活军的人,都要让他们能看到和从前比的好处,我们丰饶县的兄弟,既然有心跟随买活军,那自然也在其列。”
“我不妨把话给你放在这里,是否足够合规,只影响本人的政审分而已,真要说处罚,些许细节上的差池,又或是和佃户间陈年的仇怨,念在你们积极献土的份上,应当是不会深究的,除非过往是那种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犯下累累血案的匪徒,那才要好生清算。”
他要去叙州考察,也是局内人,这番话的可信度自然比普通吏目的泛泛空谈更有可信度,楚香主一听,面色便是大霁,“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天杀的郑阿二,要给我这句话,我也不至于这般煎熬了。”
这接收团的郑阿二,和吴老八并不相熟,但吴老八知道他是彬山人氏,而且彬山人中有两个有名的吏目,都姓郑,是兄弟俩,一个叫郑福气,一个
叫郑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