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个科学问题,即人的需求到底有多少是本能,有多少是文明的培养,”谢双瑶回答她,“不过我想,至少在南洋这一块,愿意被教化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应该没有人愿意糊里糊涂的生,糊里糊涂的死,二十几年除了吃吃喝喝,狩猎采集耕种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生的孩子三分之二没能长大,最后还要在痛苦中死于非命不管怎么说,二十几岁的死亡基本都是非正常的,死前一段时间至少是相当的痛苦。原始社会的快乐完全是个伪命题,那不叫快乐,那叫无知。”
她的话一定是对的,不单单是因为她是神仙,而且也因为谢双瑶可以前知呀,马脸小吴于是立刻打消了自己的疑惑,转而问道,“那么,关于宗教政策的问题,秘书处该怎么回信呢这件事的确棘手,但如果信里写的情况是真的,那或许除了宗教之外,还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们根本不可能理解政治,那已经是宗教的下一个阶段了。”
实际上,谢双瑶认为这才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那就是人类社会是否能从原始阶段直接跳过n个社会形态,一步到位,她觉得或许人力物力,生产力都足够充沛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行,但很显然,买活军面临的并不是这样的情况,主要是生产力有限,人力也不足,他们要吞并的地盘相当的大,是福建道的数倍,而且上头充斥了没有华夏身份认可的异域土人,买活军的数百万军民哪怕就是都搬迁到南洋,绝对人数上依然居于劣势。
对南洋土人的消化和吸纳是必然之举,移民的来源也要重视,精神上的统御似乎只能仰仗于六姐信仰了,谢双瑶是个很务实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写了一篇文章,就认为和迷信的斗争已经完全告一段落了,这种斗争实际上在买活军的疆域中也还在继续,而且谢双瑶不能说科学居于上风,她只能保证吏目群体至少都能学明白那篇文章的内核精神。
这个标准,在新征服的异域似乎也可以适当的放宽,不过,谢双瑶对于大多数来信都不太满意,因为他们只是在阐明困难,阐明宗教必要性的同时,为了表示自己的周到,提出了宗教政策和谢双瑶思想的矛盾,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案,甚至很多人比如郑地虎,连宗教政策和谢双瑶思想的矛盾都完全没提,看看,这就是带资入局的必然结果啊,虽然已经在努力融入,且大多数时候都做得不错,但这种时候就看出成色了,走海的汉子普遍迷信,郑地虎一定也在偷偷的参拜少女神像。
而且清净长寿促进会还把王太监塑得那么好看她的神像却一片模糊真是过分
思维突然间愤怒地走岔了一会,不过谢双瑶还是收摄回来了,她说,“办法很可能是有限的,不过,怎么说呢,工作确实是试金石啊,人才总会脱颖而出的。”
她拿起了一封信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上头被圈起的话语,“于小月这个姑娘,我对她是有印象的,厚积薄发,不错,很不错,她和她闺蜜金逢春的才具都很好,金逢春起步得早,现在,她也开始成熟了。”
马脸小吴定睛看去,只见娟秀的字迹流畅的写道
“但也要注意到,宗教流行之后必然的反噬,六姐在迷信、恐惧文中讨论过巫觋阶层,如何避免新巫觋在南洋攫取权力,甚至倒逼华夏呢我的想法或许是不仁慈的,但我认为它很有效过河拆桥即可。官方永远不该正面承认宗教的存在,但是,可以让充满了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