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买活军对自己的科学宗教非常的自信,他们似乎深信科学和迷信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并没有真正打算进入迷信的领域,用他们的那套玩法来进行牌局。所以菲力佩主教依旧可以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另一套完整的迷信,钻研着是否有什么先进的知识可以带回欧罗巴但就在这个时候,加路也家的玛丽安娜开始发疯了,她似乎已经断绝了回到里斯本的念想,开始自由发挥,产生了不体面的野心,她和那个驴子修女玛丽亚,她们居然炮制了东方贤人的传说
菲力佩主教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感到了不妙,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坐视着这传说像是旋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壕镜,几乎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并且立刻因为这个说法找到了内心深处的稳定这些弗朗机俘虏也好,黑奴们也好,他们虽然和教会脱离了关系,完全沉浸在谢六姐的神威之中,但是他们心中依然怀着对于背教者死后命运的恐惧,对于过往虔诚信奉的宗教的留恋。
买活军没有对死后世界的解释,所以这种留恋会一直遗存,甚至于,当他们面临一些生死危机时,信仰会重新燃起,他们会暗自回归,迷信就是这样,只要世界上有死亡存在,有对死亡的恐惧存在,或迟或早,你总会需要一个对死后世界的解释,那时,就是教会死灰复燃的时候了,地面无法做事,那就转为地下一旦触手伸了进来,想要斩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玛丽安娜的故事,完美地解决了人们的恐慌,买活军没有说死后世界是如何,那么,就引入原本的说法,死后有天堂地狱,东方贤人的说法,链接了两个信仰,让人们不再有背弃了多年信仰的心虚和恐惧,他们几乎立刻就完全放下了对于地狱的惧怕,对谢六姐更加虔诚而敬服了他们依然是在为死后的世界积攒阴德那
只是,现在的礼拜换了形式,变成了上课,虔诚度的衡量也变成了成绩,读书是痛苦的,当然,因为读书就是贤人的苦修,就像是不洗澡一样,人们通过读书的痛苦来表达自己对真神的尊敬,读书认真的人,会得到贤人的喜爱,将来也能轻易地得到她的担保,进入天堂。
这个逻辑无懈可击啊
买活军的确非常重视教育,这样的故事讨了他们的好,也让所有黑奴的学习热情肉眼可见地更加高涨,越是虔诚的信徒越是拼命的学习,他们认为这种学习的痛苦的确是最上等的苦修,甚至超过了绑在大腿上的荆棘苦修带,以及每周两次的鞭打苦修。
菲力佩主教虽然很不服气,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当他看到原本最虔诚的赛巴斯迪奥也开始雕刻谢六姐时,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了,他现在更担心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弗朗机俘虏们到底还有多少人愿意回弗朗机去。
“你的太太已经下定决心留在壕镜了,是吗”
菲力佩主教总的说来是个德行高尚的人,至少在壕镜从未流传出什么和孩子有关的丑闻,他也不佩戴昂贵珠宝,也不收售过分的贿赂,乱开赎罪券,而且,待每个人都很和气。所以赛巴斯迪奥便很快地放下了紧张,和菲力佩主教并肩坐在烤窑前,说起了妻子的盘算。
“几乎所有的女俘虏都决定留下,因为买活军这里给女人很多的权利。”
赛巴斯迪奥说,他歉意地笑了一下,“当然啦,她们得工作,不过,我们这里的贵族小姐本来也不多,其余女人本来也要工作,都是在做事,但是在壕镜,她们不需要给自己找个监护人,把嫁妆交给他们管理,所以”
在欧罗巴,嫁妆的归属权虽然在妻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