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鞑靼人来说,一年除了夏季以外是不太洗澡的, 衣服的换洗也是罕见的,婴儿的夭折是司空见惯的, 将奴隶做为牲口使用是天经地义的,草原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残酷, 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只能苟且偷生。
草原民族不讲慈悲, 他们完全依赖恐惧进行统治, 人皮鼓、嘎巴拉, 这些东西不是传说, 是鞑靼人生活的一部分, 奴隶在活着的时候, 就会知道自己将要被做成人皮制品,因为刺青工作是在生前完成的, 到底是做成鼓面还是唐卡, 供奉给上师, 只在帐主一念之间。这就是草原人, 还有草原人的宗教, 鞑靼人当然没有读过迷信、恐惧、统治, 但如果他们的奴隶能够明白谢六姐都说了什么,他们会很赞成的。
鞑靼人是这样,建贼呢罗刹人呢在穷山恶水的所在,人们往往骁勇善战,并且善用酷刑来警告自己的敌人。别的民族,对于奴隶也完全谈不上慈悲,只是他们往往没有自己的文字,把所有残酷的刑罚和灿烂的文化一起埋葬在了历史之中。
但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巴图尔,他是知道建贼怎么对待包衣的,和鞑靼人相似而又不相似鞑靼人还是以游牧为主,除非是大帐主,否则小家庭一般不畜养奴隶,因为他们的食物自己也并不怎么够吃,在漠北,冬天死人也是家常便饭,老人在冬季来临时会主动减少食量,在漫长寒冷的冬季逐渐衰弱下去,有时,炭火严重不足,毡包里深夜也会结冰,很多五十多岁的老人,晚上睡下,早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但建贼不一样,女金人侵占了辽东的土地之后,便从纯粹的游牧,转为半游牧半农耕的生产形式,他们也是种田的至少叫包衣来种田,建贼的战俘分成几种,第一种是汉人的农户,他们会被毒打一通,有时候还敲断一只脚,让他们从此只能拖着脚慢慢的走路,断绝了逃跑的念想。
这些农户,很快便会被送到农庄里,建贼和鞑靼人一样,是抽丁入伍的,不过,很多女金家庭已经不再游牧了,而是以农庄为据点四处活动,农活都由汉人包衣做,他们并不做活其实,不过是短短二十几年,现在的女金少年已经不像长辈,上马就能拉弓射箭,没有了游牧生活的历练,也就没有了天生的骑兵,女金人现在还很骁勇,但在巴图尔来看,他们正和所有陷入农耕陷阱之中的游牧人一样,逐渐地失去自己的将来。如果不能在二十几年内取得天下的话,建贼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挑战大圆的伟业了。
第二种俘虏,是汉人中能打仗,能做生意的人,这些人会被编入旗下,成为建贼中的百姓,从此以后就有了旗份,也是包衣中的上等人了,往往还会被赐予女金的姓氏,比如从佟氏变成佟佳氏鞑靼人也一样,会打仗的鞑靼人如果肯归附,一样能编入八旗,从此有个新前程。
如果不肯投降,要么当场杀了,要么便是一顿折辱之后,发配做马奴去,只要熬过一个冬天,鲜少有人不肯从命的骨气在塞外,骨气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当你浑身鞭痕,忍饥挨饿地睡在马厩里,裹着烂稻草取暖,亲眼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冻得发紫,从脚掌上脱落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骨气了。
巴图尔被俘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很难再自由地回到草原上了,或许他有一天会回来,以征服者的态度,来和自己的伯父谈着招安的事情也许是奴颜婢膝,以通译的身份,伴随着女金贵族来谈结盟、求援,不论如何,他将再难以得到自由,他伯父并不看重他,是不会把他赎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