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又不是临潼人,也没有生过病,更没有请这个大夫来看过病,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阴老家的少女,哪里会知道这个不过武医生姿态高,话也多,似乎占住了道理,她便还是把胳膊伸过去了,“既然她只比你大一岁,为何她是首脑,你是她的学生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那是她来得早,已经上了两年学了,对于买氏医科,比我们懂得要多。因此在这些新式的东西上,是我们的老师,但她于辩证开方上,造诣不算太深,我们都是按着赤脚医生手册上的验方斟酌添减,我给你开,或是她给你开,区别其实不大。”
“这样啊”十三娘拉长了声音,一听说辩证两个字,她就觉得不爽快,怎么买活军这里还要开药汤啊,就不能就不能多搞点如传说中青霉素一样的神药出来吗把用针头来打的药,弄得多多的,什么病都是一针下去立刻药到病除,那就再不用喝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见效的苦药汤了。
不知不觉,她便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难道新式医学,就只有这些吗,还是得靠药汤子治病,感觉好没劲啊。”
武医生就又看了她几眼,明显是忍着心底的不悦,十三娘看到有人因为她不开心了,倒是要开心了一点,也没那么难受了,咳嗽了几声,又道,“你切完了没有我想喝水。”
武医生把手拿开,十三娘凝视着他,见他没有动弹的样子,便提示道,“但我起不来”
武医生没办法,只好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讽刺道,“你真是第一回来买活军这里吗”
“是啊,怎么了”
“我瞧着你比买活军的女娘还要买活军。”
十三娘顿时笑了,“多谢呀大夫你嘴真甜”
武医生到底也只有十八岁,大概是来了这里才开始行医的,对病人的经验不多,哪里招架得住十三娘切完脉匆匆开了方子,便落荒而逃,十三娘坐在床上喝了一杯水,精神头便好多了,又去擦洗了一番,仗着天气暖和,蹲在地上洗了个头,擦干了走出来,又感觉自己已经全好了。
这几日身体正在恢复,时好时坏很正常,虽然这小大夫似乎不太靠谱,她还是遵医嘱,取出家乡土洒了一小撮进杯,一口全闷完了,也不知道这有没有作用。但连喝了两杯热水,肠胃的确舒坦了不少。
她这个人精神一好,便是闲不住的,正想拿教科书要看,眼睛瞟到病程本,心中也是一动,便取来翻看。果然,在病程本中多人字迹之下,多了武医生的几行字轻咳,次数尚稀少,偶尔拉稀,蛋花样便,便清无血,脾气坏,爱抬杠药物作用,刁钻,话极其多,精神过度亢奋
过度亢奋后还打了两个问号,似乎是在怀疑这是服药后的反应,还是本性如此。十三娘气得咬牙切齿,将病程本刚要摔到床边,想了想又不得不乖乖挂好她要是真摔了,岂不是坐实了脾气坏的评价人还没来,坏脾气先出了名可不行。
在床上翻来翻去,想着要怎样作弄这个武医生,方才能出了这口气,一会儿护士又来给她送药,十三娘倒也不敢赌气,老实喝了下去,不多久睡意袭来,酣然入眠,醒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只觉得神完气足,已是完全康复,只是肚子饿得厉害,咕噜噜直叫。
范家虽然有钱,但还没有钱到能给女儿买腕表的地步,十三娘只知道自己睡了许久,却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还有没有饭吃,好在屋角有个炉子,热力未熄,她在京城时还自学了如何升炉子,此时稍事洗漱,换了一身衣服,过去提起水壶,先倒了一碗热水喝了,见蜂窝煤已经燃尽了,便要出去讨了新煤球来生火,再为自己安排些吃的。
这里才出病房,便见到武医生站在走廊里,隔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