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你别逗小孩了,这么小的孩子别给他吃太辣”
一大清早,营地就笼罩在郑大木洪亮的哭声中, 郑地虎敲了张宗子的脑袋一下,示意阿森把扎煞着双手, 被辣得直哭, 明显要给张叔叔一点好看的小娃娃抱走, 恐吓张宗子道,“我这个侄子记仇得很,你小心他一辈子和你作对, 你总有老的一天, 他可还年轻着呢。”
现在自觉仍很年轻的张宗子便畅笑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什么味儿都得尝尝,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堵住郑地虎的训斥,他赶紧讨好地为郑地虎盛了一碗大碴子粥, “快吃吧, 现在还有鸡蛋酱, 过会儿人多了,酱一会就被吃没了, 可就只能干啃饼子啦。”
鸡笼岛现在的生活, 的确是不如云县的, 由于岛上居民陡增, 而所有的船只都拿来运兵运粮了,此地暂时执行严格的军管制,并没有太多的小摊贩, 所有人都由炊事队统一供餐。炊事队要做几千人的饭, 菜色可以说是相当简略, 从早到晚他们都在不断地打杂面饼子,这样才能腾出人手在饭点熬粥,杂粮粥、杂面饼子,大锅里蒸的鸡蛋酱,这就是食堂供的饭食了,若说要给这么多人都供上肉,供上青菜,杀了炊事队也是办不到的,主要是灶和大铁锅有限,人数也不足,就算这些都给制备齐了,原本的那数百人家种的地,又哪里够呢
就连屋舍,也是显然不足的,是以这段时间,先行迁移来的流民们,都被编成了两个班次,其中一班在买活军处来的师傅带领之下,大量的伐木,也为将来的烧荒做准备,另一班就是学着摔泥坯,摔好的泥坯子在一旁晾晒着,等到云县来的工程队造好了烧砖用的大砖筒,便要用前段时间伐下来的木头大量的烧砖。
这样的话,等到建房的时候,之前伐木的人手,就又要去挖地基了,在此之前,买活军已经勘察好了地方,把城镇的位置都规划了出来,直到房子建好了,才会有更多的人去平整土地,翻土拔草根开荒就是这样,所有的工作都是配套的,而且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十八芝在鸡笼岛经略了好几年,才堪堪招来这么数百上千人,也不是没有原因。
这段时间,买活军的船拼命的在云县和鸡笼岛之间来往,便是在运建材,运这些人的口粮。而很多流民只能暂且睡在帐篷里,好在此地天气炎热,虽然已经是八月里,依然热得只能穿短袖,而且来到鸡笼岛之后,无论如何总是可以吃饱的一天还可以吃两个蛋,这日子不论是对东江的流民还是泉州的灾民,都是极大的提升,因此众人的士气还是很足的,每天都下死力干活,建设着自己未来的家乡,而且也尽可能地抽时间来学官话和算学不管开荒多紧急,这个是一定要先学会的,只有学会了,将来拿到的工钱,得到的田地才会多,做事的效率也才会更快一些。
条件如此艰苦,便是首领们也没有太多的特权,从谢双瑶开始,大家都在食堂打饭吃,最多是差人去原本的小镇上买点青菜回来,让厨师做一做,这种程度的特权,是可以让百姓们感动的程度别处的百姓们,哪个不是习惯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里的首领不过是在住处上稍微宽绰些,吃上居然大致能和百姓们看齐,已经是贤明至极了。再者说,这鸡笼岛原本也是他们献出来的,如郑天龙老爷这般,住在自己原来的房子里,便是百姓也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然了,谢六姐一行人占据一个别院,那也是理所当然。如张宗子这样的采风使,也仗着和郑地虎的交情,至少能住在房子里,而不是每天钻帐篷,也因此拥有一个自己的马桶,不必跑到野外挖的茅坑去上厕所买活军管清洁是很严格的,这么多流民都住帐篷,但聚居地的气味却并不是很难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