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徐子先欠了欠身,“此自为买活军立身之基。”
还挺顺利的,而且很耐心,似乎并不因为谢双瑶没有立刻端出一本完整的著作而失望,反而谢双瑶能感觉得出来,她这种从小处开始着手的作法,很投合徐子先的胃口谢双瑶梗了一下才想明白徐子先此刻坐在这里,就表明了他完全接受谢双瑶在恐惧、迷信、统治中提出的科学治国理念,换言之,他是来学习的,而不是来辩论的。而且她以后一定要起个简洁的文章名字,太难指代了而徐先生现在虽然也说不上很老,但毕竟也不是很年轻了,这种扎实的,循序渐进的做法,正符合这年纪的他的胃口,如果是几十年前,徐子先正年轻的时候,倒说不定还比谢双瑶更激进,巴不得现在就去散播完整的道统哩
但他并非所有人,谢双瑶还是有一些其他顾虑。“这一点恰好是心学的反面您觉得这一点会招来士林间的反对吗”
“以老朽之见,买活军不许买卖田产,已经是挖断了儒道的根基,这些反倒是细枝末节了。”
徐子先的回答很诚恳,也十分到位,谢双瑶又被梗了一下,她还以为在自己没有明确解释的时候,不太会有人能看得出买活军和地主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叮嘱徐子先,“这个虽然是这个理,但还是不要往外说,咱们心照就行了。主要是别让地主拧起绳来反对我们,真要结成跨区域的联盟,那也挺烦人的。”
既然如此,徐子先便告诉她,心学的反抗应该要比谢双瑶估计的小,原因是很简单的,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如今的心学也分了好几个派别,其中许多人或许连科学和心学的矛盾都不能参透理解便是意识到了科学的威胁,这些人也很难形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如今朝野的言路为阉党把持,心学首领很多都有西林党的身份,因此不必买活军出手,阉党便会很乐意对付他们。
唯独的顾虑消失之后,科学治理、客观唯物的核心也就定了下来,第二个核心点,则是人人平等,这一点同样在实践中已经被买活军吏目灵活运用很久了,而且在瓦解宗族,瓦解父母对子女婚姻干涉时是非常好用的,自己都还是六姐的活死人,便犹如六姐的奴隶,有口饭吃就相当不错了,还想要干涉子女婚姻兼并田产蓄养奴婢
这种通过否认人权来达成人人平等的办法,虽然荒谬,但意外的好用不过这作法对有产阶级,尤其是士大夫的尊严是很大的伤害,更有辱没斯文的嫌疑,她做好了被徐子先批驳的准备,但谢双瑶又一次料错了大佬,徐子先不但没有反对谢双瑶,反而告诉她其实移鼠信仰,于其本土,教义中也有天主之下,众生平等的说法,因此就观点本身来说,他早已接受了。
至于说表达的形式,他也不反对,而且经过考量,他建议谢双瑶把这种我之下人人是活死人,活死人都为奴隶,因此人人平等的状况保持得再久一些。
要久到什么时候呢至少是完全兼并天下,全然瓦解了儒教之后,因为,“六姐大敌,以今所见,不在辽东,不在京城,而在百姓心中,在那无形的三纲五常,在那儒教之中,此时天下未定,实不宜挑衅儒教,轻启战端。”
“此为利师故智,以利师高才,亦是在移鼠经籍中,删去了人人平等的经文,这便可见一斑。”徐子先的表情十分慎重,他一字一句地道,“与其公然论道,自限于口舌之争,倒不如以力破巧、另起炉灶,使其绝无可辨之处。”
啊,这话提炼起来不就四个字吗我蛮夷也你靠讲理讨生活的,我讲不过你,那就干脆不讲了,咱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等我用暴力把你统治了再说
“亦免得空劳费力,学出多门,事从小处做,智从小处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