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抢了多少东西”
“抢走了好多牛皮棉什么都抢走了还有铁钱、铜器。”说话的人激动得眉飞色舞, 手舞足蹈,竭力形容着买活军的可怖, “就在海宁港,好凶狠百多号军士,都胖大得很下来就是搬。也是傻,和狗熊掰棒子似的,他们自己的船满了,便把原来的货撇了不要,撂在海滩上, 后来也都被本地的百姓搬走了。”
“啧啧啧。”周围议论着的百姓们都感叹着,“好贼逑, 真是凶狠他们可买水呢”
“倒买的, 鱼虾也买,米粮也买, 都要许多那么多商船呢”
买活军抢掠的那都是大商家的货物,留下的好东西也轮不到小民们瓜分,百姓们更关心的还是这些能做的小生意, “可知道什么价若是有个七八文一斤,这买卖也有得做。”
“我家的好咸鱼, 晒得干干的,一点不压秤, 也只要二十文一斤呢家里还有个一二百斤的, 若是他们要,便都拿走还能再便宜些。”
“前日从海宁离港, 再五六日便该到我们这里了”
“那个劳什子买活周报上的价格可算数你们这些人都很该去看报的, 上一期便广而告之了, 他们每一期要的食水数量、种类, 大致的价格都在上头,若是说话算数,便直接去港口候着就是了,倒是很免了些麻烦”
众人便都轰动了起来,去问着人群中那面露得色的青年后生,“可是最新一期你是从哪里买的,谁带来的”
“自然是快马一站站送来的了”那后生才刚高声说了一句,便有老成人大声咳嗽拦阻,一旁有人低声劝说道,“好兄弟,张宗子,你且小声些,莫招来了祸事”
张宗子年少气盛,大声道,“倒也不必,我又不是托驿卒送信,自家下人送来,有何不妥所谓料敌机先,知敌肺腑,越是和青头贼不共戴天,不就越要留意他们的奇谈怪论若是起了什么歪心,我便自己去投买活军了,何至于在这里读书呢”
身旁闲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都为他喝彩,张宗子神采飞扬,笑道,“诸位父老,勿要着急,便是反贼也要吃饭喝水,咸鱼也是要买的,买活军来之前,总会有人抄录价格,悬挂出来,你们有闲的便自己找港口担去,若是无闲,找个胆大的,让他赚几文跑腿费又有何妨呢”
话说完了,便将头一低,棉袄一裹,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众人议论纷纷,都道他说的有理,但要再找此人,已是寻觅无踪。待要再找时,见远处来了几个官差样人物,不知谁喊了一声,“差爷来了”,便又轰然散去不提。
虽然如今天气越冷,但武林这里今年流行起了棉衣棉裤,比皮草便宜得多,保暖上相差不远,因此街头人也比往年要多,几个官差晃晃悠悠走到近前,也不去抓人拿问,而是径自走到相熟的铺子里去讨口水喝,他们的青布衣下鼓鼓囊囊,也是穿了簇新的棉衣买活军的棉衣都是中开缝,分了上下衫,这制式是瞒不过人去的。
“船确实是离了海宁了”
“瞧他们店里挂新火腿,这定然是真的了,准备把陈腿卖到北方去,已是开始备货了还有对过那个香粉店,不也开始打扫橱柜了他们这是要上货,买活军那里来的好胰子,一到就卖空的,还有所谓新式洗发水,虽然不是卖到京城的上等货,但也比苏样豆子要时兴得多哩”
从河坊街上这家烟草店里转出来的,赫然便是刚才闹了一番的张宗子,他笑嘻嘻地和这捕快行了一礼,嘴甜地叫道,“四叔,您老今日怎么来了可是要安排戒严防贼的事”
这张宗子出身绍兴大户,家业之大,说是张半城也不夸张,交游可谓极为广泛,像这样的本地纨绔,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