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远行归来,他风尘仆仆,直接跪下行大礼,“叫母亲惦记,是孩儿的过错。”
“快起来。”柳氏赶忙扶起儿子,上下打量,怎么看都觉得憔悴了,瘦了,累着了,“路上赶得急不急,可吃过晚膳了”
谢玄英道“陛下留了饭,已经吃过了。”
“在宫里”哪里吃得好。柳氏咽回后半句话,改而道“再用些,灶上热着鸡汤,早晨就熬上了。”
谢玄英应下。
柳氏这才满意,还想说什么,前头却有人来叫“侯爷叫三少爷去书房。”
“都这么晚了”柳氏蹙眉,语气不悦。
但谢玄英道“父亲必是要问宫里的事。”
“快去吧。”柳氏松开儿子,“一会儿不必来了,早些歇下。”
“是。”
谢玄英又返回前院,在书房与靖海侯说话。
靖海侯问“去过宫里了”
“是。”
“可曾向陛下请罪”靖海侯肃然问。
谢玄英道“是,我自陈僭越,求陛下责罚。陛下宽厚,不曾责备。”
他今日送晏鸿之回家,家都没回便立即进宫,为的正是盐城借用兵马一事。虽说问题不大,也情有可原,但兵权是最敏感的话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事实证明他做得对。
进了光明殿,他即刻跪下请罪。
皇帝笑话他小题大做,却道“此事朕早已知晓,事出突然,你若不去卫所搬救兵,还能怎么办”
短短数语,足以证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尽在掌握。
他正色道“即便事出有因,臣逾越在先,自该领罚。”
“多大点事。”皇帝要的不过是态度,谁在乎这点公器私用了。君不见太监利用贡船谋私,他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真会计较,用力摆手,道“跪也跪了,了了,起吧。”
谢玄英叩谢君恩,方才起身。
“是过当罚,有功也该赏。”皇帝笑道,“论首功,朕也该给你升一升了。”
他道“臣微末之功,多亏卫所上下奋力作战”
“朕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皇帝嘴角含笑,“不过三十余人,竟能破数百人的贼寇,你更是手刃七八人这让朕想起了谢侯啊。”
皇帝口中的谢侯,自然不是谢玄英的父亲,而是他的祖父谢云。
“数百人中,近二百为临海渔民,被迫从贼,事后迷途知返,未曾交手。”谢玄英不敢居功,如实汇报。
“无论威逼还是利诱,都是你的本事,不必过谦。”皇帝勉励,又关切道,“可曾受伤”
他摇头。
皇帝眼中更添一层讶意,且多了更浓的思量。但他什么也没说,道“今日时辰不早,回家去吧,歇两日,朕再找你说话。”
谢玄英简单说明经过,靖海侯的脸色才微微缓和。
他瞧着这个儿子,和皇帝一样,眼中藏了似有若无的心思,却也不说,只问“已经和你母亲问过安了”
“是。”
“那便早些歇息吧。”靖海侯忽而记起一事,笑着宽慰,“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不必担心。”
谢玄英一怔,陡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