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假如她今天巧言善辩,逃过了惩罚,祝灥不能拿她怎么样,心里却一定会大打折扣,认为只是自己不够聪明,才不得不挨打。
程丹若环顾四周,冷冷瞥过满太监,故意跳过他,指向另一个太监,“你来。”
那个太监是管祝灥穿衣服的,闻言怔愣“夫人”
“我打了陛下,自然也要挨罚。”她递过藤条,平静道,“我打了陛下十下,就罚一十下,满公公年纪大了,手上没劲,你可别糊弄陛下。”
祝灥不自然地别开头。
程丹若放下裙摆,端正地跪在金砖上“打吧,没人会怪你。”
太监看看手里的藤条,再看看一直盯看的祝灥,咬咬牙“得罪了。”他走到程丹若背后,扬手挥下了藤条。
坚韧的藤条抽打在后背,第一下就痛得程丹若脸色煞白。
但她一声不吭,只屏住了呼吸。
太监知道,这罪是越久越难以忍受,不敢拖延,一下接一下抽上去。
夏天的衣料本就轻薄,程丹若穿得又是丝绸,更是娇贵,没几下就透出嫣红的血迹。
“啪”“啪”“啪”,太监一口气打了七八下,微微缓口气,觑着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叫停,硬着头皮往下打。
但他也知道关窍,前几下用了大劲,后面的却收了力道,听着响亮,实则只伤皮肉,不损筋骨,养一养就好,不落病根。
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田太后焦急地进屋“大郎、大郎”她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榻上的儿子,他哭得满脸通红,枕头都濡湿了,忙不迭追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祝灥见母亲来了,立马恢复底气,告状道“姨母打我”
“姐姐”田太后不由生出几分恼怒,她前半生没少挨打,闺女不值钱,都是拿柴火一下一下往身上抽,疼得死去活来。这样的苦,怎么忍心让儿子承受,不悦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程丹若,“大郎还是个孩子,你”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她也在挨打,立时顿住。
满太监解释道“宁国夫人说,她以臣责君,领双倍杖责。”
田太后满腹的责备就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半晌,还是疼爱孩子的心情占了上风“大郎还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程丹若没理她,嘱咐太监“继续打,还没打完。”
太监的腰弯得更低,手臂高高扬起,“啪”一下抽在她背上。
鲜血渗出,沾湿了衣裳,印出一片血痕。
田太后听得心惊肉跳,唯恐儿子也被打得皮开肉绽,连忙扒开他的裤子,见臀部大片青紫,满是红肿和淤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疼不疼”
“疼。”祝灥刚刚是疼哭的,现在是委屈哭的,“娘”
他扑进母亲怀里。
“快叫太医。”田太后慌乱地吩咐,余光却瞟向程丹若,“姐姐,大郎是皇帝,怎可”
“他是皇帝,原本该娘娘教的。”第一十下打完,程丹若的脸上已无血色,她艰难地起身,“娘娘心疼孩子,不肯教他,那只能我来教,否则百年后,我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田太后语塞“可”也不能打孩子啊。
还打这么重。
“栽秧要趁早,教儿要趁小。陛下已经不小了,再不教就晚了。”她抿抿唇,感觉背部撕裂一般疼痛,遂懒得多和她废话,“臣有伤在身,不便当值,就先告退了。”
她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门外的宦官踟蹰了下,觑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