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丹若叫人,她赶忙出来配合。
“珠儿和荣儿清洗好器具,走到次间这边递给你,你再传给我。”程丹若道,“其他你都见过,多洗手。”
葵嫂子应下。
程丹若又道“水是这样,吃食也是这样,药材谁煎”
“是奴婢。”回话的是一个中年内侍,“奴婢是御药房的。”
程丹若颔首“你煎好药,亲自端到门给荣儿,荣儿给周葵花,不要随意进出。”
“是。”
“穗儿,你该做什么”她开始提问。
穗儿想了想,道“奴婢可能要到外头跑腿,便站在门口,夫人有事吩咐,就在窗边叫我一声。”
“很好。”程丹若不吝夸赞,“如果太医来了呢”
穗儿道“请他们稍坐,待贵妃与夫人定夺。”
程丹若没有计较谁做主的问题,简单吩咐“备两套披风,煮洗过晾晒,若太医要进产房,请他们净手更衣,鞋也要换。”
她刚想起这事,立即道,“备几双趿鞋洗晒干净,放在屋内备用,进屋换鞋,以免尘土入内。”
其实,产房并不一定要无菌,她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意外,比如不得不剖腹产。
走到这一步,田贵人基本上没命了,可万一呢,万一命硬,熬过了这关,细菌越少,活下去的概率就越大。
宫人们按照她的吩咐,逐渐忙碌起来。
煮洗过的被单在庭院亮起,是她选择过的松江棉布,阳光照耀,一副舒适柔软的触感。
产房的地砖被小宫女擦得干干净净,一点灰尘没有,布巾不干不湿,残余的水渍被初秋的阳光一晒,便蒸发得干干净净。
程丹若坐在窗边,一面看她们忙碌干活,一面和田贵人讲课。
“分娩不是一会会儿的事,时间短的几个时辰,时间长的一天,期间,妇人的宫颈会逐步打开,直到孩子能够顺利进入产道,娩出为止。”
程丹若拿了教习的图纸,简略地讲了讲分娩的流程。
她尽量避开一些刺激性的用语,多给肯定的答案“会疼,一阵阵疼,所以刚开始必须忍耐,不要叫喊,放缓呼吸,这样就不会太疼了要节省力气,在关键的时候努力一把,如此方不受罪”
田贵人听得十分认真,何月娘也是。
未生育的妇人对于生产,总是模糊不清的,在家中,兴许母亲或婆婆会传授一点经验,但在宫里,几乎没有人会谈论。
哪怕是周稳婆,之前也不过含糊地说两句“要忍痛耐心”。
但程丹若讲得很明白,至少,田贵人以为明白了。
她有点畏惧,可也踏实了一些,认真点头应下。
程丹若道“现在我教贵人一个呼吸的办法,贵人照着做。”
田贵人忙不迭应下。
风吹拂床单,发出“猎猎”声响。
车驾徐徐驶出了京城。
帝王卤簿是最高规格的仪仗队,祭祀又比其他出行更隆重。
九龙车多么华丽就不用说了,仅仅是锦衣卫举着的幡就有各式各样的颜色,各式各样的图纹,还有捧着刀、戟、响节等一系列武器,红色油纸灯笼也不能少,红色、紫色、黄色的伞更是不能少。
这就无怪乎车驾是兵部的一个部门,实在是事儿太多,需要的人也太多了。
远远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