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御史,名修,字慎之。
谢玄英立马坐直了“老师的意思呢”
“这是她爹娘的事情,我不管。”晏鸿之沉吟,“要我说,那小子比辛家的靠谱一些。”
谢玄英讶然“辛尚书家”
“嗯。”晏鸿之道,“王厚文提了一嘴,我就见了见。”
“如何”
“唯唯诺诺的,死读书。”晏鸿之摇摇头,“他们家人也多,就是不知道老大媳妇怎么想了。”
尚书的孙子和御史的孙子,天差地别。
嫁到辛家算高嫁,边家算低嫁,前者人口繁多,关系必定错综复杂,后者人口又太少,假如边御史夫妻一死,独木难支。
但话说回来,边家“边家那个我也见了,在辽东出生的,很懂事,可嫁过去要吃苦。”晏鸿之叹气,“一个受委屈,一个受苦,我都不看好。”
谢玄英问“外甥女自己怎么想”
晏鸿之沉吟“隐娘的心气有点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晏隐娘是晏家唯一的孙辈,她身子又不好,晏大奶奶自然疼如珠宝,晏鸿之常年在外,洪夫人性情随和,除了小时候隔三差五生病,几乎没有任何烦心的事。
她弟弟出生时,她已然开始上学。
晏鸿之空闲了教她诗文,洪夫人教点插花女红,母亲教点管家,可以说,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故此,她出落得格外出色,某种程度上,既有许意娘的玲珑敏捷,又有王絮娘的才华横溢。
父亲是户部中层官吏,位置不显赫但稳定,祖父是大儒,桃李满天下。辛家和边家同时看上她,并不奇怪。
谢玄英想想“何时相看,老师知会我一声吧。”
和边御史搭关系,直接上门也太冒昧了,通过晏鸿之肯定更为妥当。
晏鸿之也乐得学生之间互帮互助,一口答应。
古代的相亲场合选择有限,通常选在道观佛寺,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佛面前众生平等,忌讳也没那么多。
和边家的相看,就在清虚观。
晏大奶奶带了晏隐娘,在后头和边太太说话,外头,谢玄英和晏大一起见了边御史。
边御史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可看起来比晏鸿之还老,满面风霜,一看就是吃过苦的人。
谢玄英和他聊起了辽东的马政。
边御史回答“辽东马寺北起辽河套,南至复州湾,地方虽大,马却不多了,不过五六千。”
谢玄英微微吃惊“这么少”
“今夕不同往日啊。”边御史苦笑,“缺口多从马市补充,如今的军马,多是从女真朝鲜买来的。”
谢玄英下意识地算了算钱“花费不少,还是桩朋银补买”
“补买,按级每月分摊。”边御史随口就能答上来,“都指挥使一钱,镇抚七分,旗中再出五分。若马倒死、走失,马主桩银四两,指挥二两五钱,镇抚二两,旗军一两五。”
所谓桩朋银,其实就是桩头银和朋合银的统称,桩头银就是罚金,马死了丢了都要罚钱,朋合银是补贴,各级军官分摊,以减少罚金的数额。
否则,马主死了马匹,赔钱就能倾家荡产。
“有用吗”谢玄英问得很仔细。
边御史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朋合银照交不误,罚银只多不少,军士深以为苦。”
谢玄英也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各级军士每月交钱,但说是补贴到买马,实则无法准确落地,个中猫腻太多,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