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乡忙道“是奴婢多嘴了。”
程丹若不禁莞尔,这群内侍只读过内学堂,还是太嫩了点。
“劳你费心。”她坐下,安静地翻起了教案。
不多时,人陆陆续续到齐。
程丹若如常上课“昨天我同诸位说了人体血脉,血脉是经脉中的“脉”,以血充之,流经五脏六腑,要止血,首先便得知道各处血脉的位置”
解剖学是一门大课,要讲清楚讲明白,三年都不够。
程丹若简化了课程内容,只说血液是怎么周转的,以此讲明止血的原理。
接下来就是止血包扎的实践课程了。
她打算一节理论,一节实践,这么交替着来,不容易枯燥,也能给学生们一点参与互动感,增加他们的动手能力。
“这是一块止血巾。”她每人发了块手帕,教他们怎么包扎不同的伤处。
内侍们学得十分认真。
他们都清楚宫里是什么情况,缺医少药,受伤了只能靠自己熬,尤其太监不比宫女,危险的活儿不少,学一手本事,指不定以后救自己一命。
课堂内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上完一节课,休息一刻钟,再上第二节。
“这节讲伤势的固定。”程丹若拿出一张画好的人体图,钉在软木板上,“人一共有两百零六块大小不一的骨头”
她正讲着,忽而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立即有人在外传唤“宁远夫人接旨。”
被打断授课,程丹若有点不高兴,慢吞吞地放下图纸,才转身跪下“臣妇接旨。”
“慈宫口谕,命宁远夫人即刻进宫。”身穿斗牛服的太监如是说。
程丹若“谨遵旨意。”
她缓缓起身,打量面前眼生的太监,这不是第一次了,太后又一次选了太监,而不是让女官传旨。
“宁远夫人,请吧。”太监说。
程丹若道“仪容不整,还望准我归家更衣。”
太监却催促“慈宫娘娘有事垂问,夫人总不能让娘娘久候吧”
程丹若沉吟少时,道“也罢,那就去吧。”她转头,好整以暇地嘱咐学生,“你们今天把这骨骼图描一遍,带回去好生背诵,下次我要考。”
“是。”学生们态度良好,齐声应下。
程丹若这才叫人送热水,洗手梳头,整理仪容。
太监催个不住,她置若罔闻,重新抿好头发才上马车。
开玩笑,以尹太后之前的表现,什么都不做就去必定落人话柄。
马车辘辘驶过前街,直入巍峨的宫城。
程丹若在宫门口下车,步行前往清宁宫。
这是独属于太后的宫室,前门、正殿、后院三重,都是七间阔,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两侧宫娥垂手而立,太监立在门外,高高在上。
“娘娘,宁远夫人求见。”太监通传。
“进来。”里头传来女官的声音。
程丹若步入室内,跪拜行礼“臣妇程氏,参见慈宫娘娘。”
上头安安静静。
她镇定地等待。
过了好几分钟,方听见有人说“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程丹若微微抬首,余光扫过尹太后的脸孔。上首坐着的妇人约莫五十余岁,可能刚到六十,满头银丝,面孔圆润,五官柔和,虽然老了,却还能看出年轻时秀丽的眉眼。
她看了程丹若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