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重新说起了闲话。
谢玄英讲了他在前头的情况,齐王、丰郡王不曾露面,王尚书抱病数月,今天终于出现,看着老了很多,许尚书还是老样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龙屁拍得很卖力。
就着八卦下饭,饭也多吃两碗。
扎实地吃过一顿正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再喝杯牛乳茶,泡会儿脚,舒坦了。
昨晚熬夜,今天八点钟就洗漱,九点钟吹灯睡觉。
帐子里黑漆漆的。
谢玄英严严实实地给她盖好被子,下意识道“不许踢被子。”
“我没踢。”程丹若反驳。
他伸腿检查了遍边缘,确实好好的,仔细想想,她已经很久没探脚尖出去了。
“我脚在这儿呢。”她把冰凉的双脚贴在他的小腿上,“这儿。”
谢玄英忍俊不禁,搂紧她“嗯。”
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同样的拔步床,同样的人,不一样的心情。
“睡吧,明儿还要去老师家。”他说。
“嗯。”
正月初二,回娘家。
昨天睡得早,今儿醒得也早。程丹若一面感慨自己重归繁华生活,一面利索地起身穿衣。
她穿上白色织金过肩蝶穿花的袄子,下头搭配五谷丰登的宽襕裙,梳了个标准的金丝狄髻,插两件得宜的头面。
再将朱砂心脏的坠胸挂好,左腕拢上碧玺手串,右手空着不好看,戴上一枚祖母绿戒指。
“这戒指是聘礼里的吧”谢玄英过来瞧了眼,“头回见你戴。”
程丹若点点头。
谢家当初给的聘礼很体面,珠宝都有,最难得的就是这枚祖母绿戒指,一大两小三颗祖母绿宝石,并排镶嵌在卷草纹的金色戒托上,简约而贵气。
但她不常戴戒指,平时都丢在箱底吃灰。
“好看。”他仔细打量她,今天她上衣穿的白,可却不显憔悴,反而生出淡泊温和的润泽,“脸上有气血了。”
又揩揩她的唇角,“嘴上再涂点胭脂。”
“知道了。”她挡住镜子,“烦人,换你的衣服去。”
谢玄英被赶到次间更衣。
换好衣服,吃了点早膳垫肚子,便去正院和柳氏问安。
柳氏正在和荣二奶奶和谢承荣说话,见到他们来,微微停了一停,笑道“知道你们该来了,吃过没有”
谢玄英道“用过了。”
“早些去,陪子真先生说说话,老人家定也惦记着你们呢。”柳氏道,“老三媳妇不管家事,你俩多留一会儿也无妨。”
程丹若“多谢母亲。”
看来荣二奶奶是去得晚,回得早了。
谢玄英也心知肚明,并不说破,听了柳氏两句吩咐,便恭敬告退。
两人坐上马车,去燕子胡同。
街道上传来的袅袅香气,是面条、包子、米糕的味道,佐着香油、葱花和牛肉汤的气味,勾勒出世俗烟火。
程丹若闻着就觉得饿。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了,家里的饭菜再香,就是会被路边摊勾住魂。
她叫停车,买了个芝麻糖烧饼,分给谢玄英一半。
到燕子胡同,刚好吃完,还能喝口茶去味。
晏鸿之和洪夫人已经等着了。
七年不见,晏鸿之的头发又白了不少,洪夫人却丝毫不见老,依旧是个面颊丰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