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护卫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明日一早,你们还是快快离去为好。”
田北露出三分疑窦“你这么一说,确实奇怪得很,可”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好兄弟,你给我透句话,这有多少人”
“他们只有两百多个,都带着伤。”彭护卫说,“我知道田兄的顾虑,放心,我认得路,到时候自会相助。”
田北立即道“若真是如此,彭兄对我等可是恩重如山。”他暗示地问,“不知兄弟可愿随我面见公子”
“苗人非我族类,这也是我等本分。”彭护卫道,“不过,我们兄弟确也有些叛军的消息,想告知谢巡抚。”
田北会意,慎重抱拳“兄台高义,先谢过了。”
彭护卫朝他点点头,贴着墙根的阴影离去。
他绕过两间门竹楼,悄悄回到住的地方,等候的人忙问“怎么样了”
“毕竟是靖海侯府的人,看得出来,他们多少也有些疑虑,只是没想到咱们家大姑娘会和叛军搅和在一起。”彭护卫轻轻叹口气,“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平心而论,他们对丁家都算忠心耿耿,伯爵府倒台了,既没跟着哄抢财物,也没有一走了之,遵循老夫人遗命,跟随丁姑娘。
开始还好,伯爷被定罪,成了谋反的逆贼,他们惴惴不安,和叛军在一块儿反倒安心。待黑劳打下小半个贵州,又觉得就此跟随苗王也无不可。
然而,朝廷的平叛很快就来了。
他们跟随定西伯已久,知道大夏的实力,不敢光明正大和朝廷作对,只负责保护丁桃,不掺和造反。左右丁姑娘嫁了苗王,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苗人自傲,也不在乎他们,混着混着就含糊过去了。
一晃大半年过去,叛军节节败退,势头越来越差,到如今,他们不得不为自己谋出路。
这会儿还能说是跟着丁姑娘出嫁了,免去被清算的麻烦,可若谢巡抚的夫人有个万一,他们可就只剩死路一条。
彭护卫暗中探了大家的口风,大多数人都不想冒险。
他们习惯了在城中生活,谁都不愿意随苗人进山,过刀耕火种的日子。
彭护卫便拉拢了些人,准备“弃暗投明”。
黑永从树上跳下来,和等候的族人说“丁家的汉人不老实。”
“早就猜到了。”族人们冷笑,“他们可是丁王爷府上出来的,鼻孔朝天,还以为是以前呢。”
“听说丁王爷都被砍头了。”“汉人的皇帝做了件好事。”“嘘,小点声,别让丁姑娘听见。”
黑永很烦,让他们都闭嘴“丁姑娘呢”
“在屋里照顾劳呢。”
黑永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看不上定西伯府的护卫,可丁桃当初抛下伯爵府的荣华富贵,和黑劳私奔一事,足以得到他们的好感。更不要说此次多亏了她带人赶到,方才救下黑劳。
闹翻了对大家都不好。
他想着,准备在天亮前再去找一次黑劳。
天色渐渐亮了。
程丹若喝了两口隔夜的盐糖水,吃了个馒头充饥。
外头起了淡淡的雾气,冰冰凉凉的,天色晦暗,显然是一个大阴天,衬得后头的树木怪异干瘦,暗影憧憧。
什么鬼片的天气。
她腹诽着,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程丹若暗道一声“来了”。
下一刻,丁桃推门进来,表情焦急“快去看看黑劳,他有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