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借一步说话。”
程丹若见他们是父女两个,爹是书生,孩子也小,便让他们进屋说话。
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刚坐定,金老爹就说“说来惭愧,程夫人乃是朝廷命妇,侯门子媳,原轮不到我说这样的话,可在下不吐不快,还请夫人见谅。”
女孩点头。
程丹若很好奇他们的来意,便道“但说无妨。”
“夫人是子真先生之女,谢巡抚的发妻,更要紧的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又发明了毛衣,治疗了鼠疫,名望高,备受朝廷重视。”
金老爹开口就是一顿猛夸,搞得程丹若以为是个拍马屁的,才准备端茶送客,他忽然急转直下“但是”
她“嗯”
“您是个女人。”金老爹平平淡淡地说,“您的护卫姓谢、幕僚姓谢,拿着的印鉴也姓谢。”
“所以”
“夫人需要一个自己人。”金老爹起身作揖,“晚生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正如金家父女所料,程丹若有点惊讶。
一个正儿八经的儒生,要给她当幕僚不是投向谢玄英,直接投她。
“我能问问原因吗”她笑,“都说五十少进士,你方而立,何不读书科举,偏要投我一介妇人”
金老爹说“不敢欺瞒夫人,晚生只考了童生,试了两次院试,均落榜,可见不是这块料子。”
“那去私塾启蒙,或是给人做西席也好。”她道。
金老爹又道“晚生志不在此。”他起身,侃侃而谈,“在下屡试不第,亦有为百姓谋福之志,故欲寻明主,一展所长。”
程丹若道“既是如此,你该寻外子才是。”
金老爹“诚实”道“侯门人才济济,纵收下我,恐怕也难得抚台信重。且我心中颇为敬佩夫人,您做的毛衣能活民无数,男儿亦有不如。”
程丹若比较相信他前半句话。
侯门招牌在那里,人家投简历肯定优先考虑谢家,待遇好,前途广,但相应的,大公司要求也更为挑剔,像金老爹这样连秀才都没考上的,很难入眼。
但她没有戳穿。
这毕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投到她门下的,就冲这份离经叛道的勇气,也值得她多问几句。
“那么,你能帮我做什么呢”她问。
金老爹精神一震,谨慎道“先前夫人说,治理一地,就是要让百姓生老病死皆有所依,如今命我等义诊蛮民,可见并非是图一时安稳,而是调和苗夷关系,便于今后改土归流。
“只是,如今三大土司叛乱,人心不稳,各土司皆在观望,有二意的怕不少。”金老爹微微一笑,“在下是游医,病会看一点,命也会算一点儿,别的不说,替夫人跑跑腿还是成的。”
这时,女孩插嘴了“夫人,我爹还会画画写字看手相,舌战群儒不成,二三人却无不可。”
金老爹瞪了她一眼你插什么嘴
女孩咻咻使眼色夫人看我好几眼啦,对我很有兴趣呀。
程丹若坐上首,瞅着父女俩互相瞅,真觉得很有意思。
带上女儿上门求职的可不多见。尤其女孩左顾右盼,半点不畏缩,被父亲瞪眼也不害怕,可见平日里没少这么干。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女孩。
“我叫金爱,心乎爱矣,遐不谓矣的爱。”女孩半点不怵,言语流畅。
程丹若问“你娘呢。”
女孩说“死了,家里的钱都给我爹读书了,掏不出药钱,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