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言简意赅“进去看看。”
跨进二门,就由作坊的管事过来负责介绍。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自称是宝源号出来的,从前就帮忙管教绣娘。
平时,大掌柜并不来作坊,作坊二十多个织娘,都由她负责。
程丹若问“都是些什么人”
“夫人放心,咱们这的织娘都签了契书,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妇人自信满满地说,“全是熟人推荐来的,没有不干不净的人。”
“都成亲了的”
“这倒不是,有个是大姑娘。”妇人说,“潞州产绸,有的家里生了女儿也养活,等到十来岁,就送出去,干个三年五年的,既不吃家里,又补贴家用,倒比卖了更好些。不过还是以妇人居多,也是签了契书的。”
程丹若问“一年多少银子”
“做得好的有二三十两,寻常的也有十来两银子,咱们这儿包吃穿,是顶顶好的差事呢。”妇人笑了,言语间满是骄傲。
程丹若问“工钱给她们自己,还是”
妇人顿了顿,道“看人,家里送来的就给家里,自己来的就是自己收着。”
她看向程丹若,赔笑道“虽说银钱拿不着,可在这儿不缺吃穿,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不算坏了。”
程丹若一时没有答话。
少顷,问,“门禁管得严吧”
“您放心,这里都是妇道人家,我们也怕人说嘴。”妇人暗松口气,道,“每月初一,能同家人在外头见上一面,但外头的人是不准进来的。晚上二门上锁,衙门里咱们也打点过了。”
程丹若终于展露笑意“做得好。”
她道“看看里头。”
妇人应下,引她们进去参观。
院子里,摆着密密麻麻的纺织机,妇人们熟稔地拿起羊毛,脚踩踏板,纺出一根根均匀结实的羊毛线,将其团成一团。
方嫣看了许久,才道“怎么没人编织”
“毛衣编织不易,一个人几天才能织一件,我们大多都到外头去收,现在太原不少人家都会,比咱们养人便宜多了。”妇人说,“我们也织,后院就有。”
她们没有打扰织娘们的工作,径直穿到后院。
这里有三个妇人,正手持毛衣针,小声讨论着什么。
旁边的桌案上,平铺着几件不一样的毛衣,有的花纹复杂,有的是斜襟,还有通身的长袍。
程丹若看向方嫣。她会意,上前同她们交流了几句。
她们主要讨论了款式,一致认为对襟圆领的短衫和比甲最好织,交领处理不好很容易臃肿,而且费毛线,保暖效果也没有明显的优势。
而后,一个妇人拿出了羊毛裙,样式极其夸张。
方嫣说“六幅裙就很难织了,不要说十幅,笨重且累赘,还是挑线裙好些。”
程丹若问“你们都试过了”
方嫣微微颔首。宫里要做什么事,向来不惜物力,尚功局做出毛线后,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衣物是否能做。
一个冬天,她们就织出了道袍、大衫、比甲、襕裙、暖帽和膝裤。
但羊毛做的衣衫十分笨重,穿上不便行走,不如棉衣轻便。
“羊毛织物适合做夹衣。”程丹若委婉劝说,“这样能尽量减少换洗,毕竟这不似棉袄,可以拆换外层的布料,一旦磨损沾湿很麻烦。”
方嫣同意“目前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