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织娘的尝试,毛衣姑且分为厚薄两种,厚的能顶替寻常棉袄,薄的可以做春秋夹袄,又根据毛线的品次,分为上中下三品。此外,还有一特品,如今尚未织完,全以羊的底绒织成,细腻柔软,又比皮草轻薄,保暖效果却极好,贴身穿着,寒冬腊月也不冷,就是绒少,一年怕也出不了几件。”
程丹若“”
很好,这下等级都出来了。
但她很配合地查看了六件毛衣,发现它们都有了繁简不一的花纹,其精美度比最开始的毛衣强了不知道多少。
而上等的细薄毛衣上,还缝了大大小小的珍珠,组合成花卉的图案。
“辛苦了。”程丹若并不吝啬夸赞,可也没忘记敲打,“毛衣之所以要紧,是关乎民生大计,这也是圣人看重的原因,论珍奇斗巧,可比不过刺绣巧夺天工。”
鲍贤道“夫人所言是正理,只不过此事既然已经上达天听,咱们总要表表心意才好。”
“您的意思我明白,可光送奇珍异宝上去,怕是讨不着好。等到今年冬天,同正事一道报上去,才是锦上添花呢。”
程丹若不咸不淡道,“当然,我就这么一说,您不信,自可安排了去。”
鲍贤说“这事当然听您的。”他要托人上贡,别说能不能成,掏多少银子,那是越俎代庖,以后可就生出嫌隙。
况且,圣人点明要她主理此事,自己若不听,恐怕这颗脑袋也在脖子上放不了几天了。
程丹若这才道“那就好。”
她终于能喝口茶,微微润润嗓子,沉吟道“其他倒是没有要紧事,春天羊毛收足了,夏天就能开始织,秋冬之际,咱们再见分晓吧。”
其他人都应了。
春天的脚步慢慢近了。
大同这个地方,三四月还可能下雪,可虽然暖和不到哪里去,农民却开始了新一年的耕种。
小麦、小米、高粱依次播下,今年又多了红薯和土豆。
对于抗风险极低的普通百姓家庭来说,尝新并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大多数人家依旧保守得种了小麦。
但在听说今年夏天,可能要去疏通河道时,不少人家考虑到免除一人徭役的优惠政策,便决定咬咬牙,再多种点红薯。
至少要种一亩,不足一亩是无法免除徭役的。
人口多的人家,则想到红薯低税,便决定在周边垦些荒田,胡乱种点,说不定到年底,家里人就能多两碗干饭。
而这个时候,细心的百姓不难发现,大同的外来者变多了。
是的,经过去年秋冬的宣传,在河南、直隶甚至山东的部分流民,听说朝廷和鞑靼停战的消息后,逃亡的晋人陆续开始返乡,另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在听说大同府招募流民,垦荒入籍的消息后,也决定来碰碰运气。
当然了,还有少部分更“特殊”的人群。
某些失去了户籍,不知能在何处安家的人。
比如,彭万年和于美娘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