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笑了笑,不疾不徐道,“这里没有外人,我说句大实话,您也算三郎的半个母亲了。”
林妈妈果然连连摆手“使不得。”
“您明白我的意思。”程丹若说,“三郎其实也很关心您的身体,咱们现在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规矩,何必让他担心呢”
林妈妈沉默了。
程丹若假装调整引枕的位置,道“不费什么力气,医术本就是越看越精的,我多攒些经验,将来侍奉母亲也方便。”
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林妈妈无法拒绝,把手放了上去。
程丹若替她把脉,确定是外感风寒,很快开好药方,吩咐伺候她的小丫头一天两顿煎服。
“年节无大事,您就好生歇着,养好身子要紧。”程丹若吩咐道,“我也去同三郎说一声,免得他记挂。”
林妈妈的嘴角还是抿着,眼底却透出欣慰之意“老奴愧受了。”
程丹若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又在门口嘱咐了喜鹊,让她多照看一二,别让林妈妈劳动。
喜鹊一贯是爽利的性子,清脆地应了。
程丹若又去二堂,和作诗的三位师爷问了个好,在偏厅找到了谢玄英。
他拢着手炉,很认真地在读农桑辑要。
见她来,便问“来陪我”
“林妈妈有些着凉,我给她看过了,不严重,休息几日就好。”她简短道,“晚上你吩咐人给她送点清淡的菜。”
谢玄英点点头,记下此事,又问“怎么就病了”
程丹若说“起夜时没穿好衣裳,她年纪大了,冻一冻就容易病。”
谢玄英想了片刻,道“林妈妈岁数不小了,既然我们这边已经安定下来,明年不如让她回府,也好颐养天年。”
程丹若态度明确“你若想好了,我没有意见,可若是问我,我却不想她走。”
他不由讶然“为何”
“林妈妈在你身边,母亲会更放心。”她说,“她不能亲自照看你,林妈妈能代替一二,总能安心不少。”
谢玄英不以为然“有你照顾就很好。”
“母亲有母亲的惦记。”程丹若中肯道,“再者,林妈妈和大家都处熟了,你若让她回去,再派别的人来,岂不是平白生出事端”
他叹口气,说实话“我怕你觉得不自在。”
“我从来不这么想,林妈妈毕竟是向着你的。”她平静地说。
是,林妈妈是柳氏的一双眼睛,可也是一双帮衬的手,全看怎么对待把人当做敌人,就处处是敌人,把人当做朋友,就会拥有很多朋友。
“李伯武他们,当初不也一样”
昔年,靖海侯派李伯武等护卫送谢玄英去松江,他们何尝不是靖海侯的眼睛,但今时今日,他反倒收服了他们。
停顿一刹,她干脆挑明“我很需要让母亲安心。”
儿媳伺候公婆,在古代是人伦天理,名正言顺。假如柳氏非要让她回京城,她很难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拒绝。
因此,最好把苗头掐死在娘胎里。
林妈妈是可以争取的,柳氏也是可以争取的。团结能够团结的一切阵线,路才能越走越顺。
谢玄英听罢,晓得她都思量明白了,无须自己多言,这才道“那听你的。”
聊完这个话题,两人又说起别的。
“怎么再看农书”
他道“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