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放了丫鬟们的假,院子里静悄悄的,程丹若独自欣赏了会儿彩楼,把谢玄英叫醒,让他再帮自己画一幅钩针的。
“我总画不好。”她抱怨,“笔太软了。”
他问“你要硬的笔”
程丹若“你见过”难道已经有羽毛笔传入了
“唔,以前见过一卷唐时的佛经,是用硬笔抄的。”谢玄英说,“打发人去找找,这里许也有。”
她将信将疑地应下。
今天画的是第二幅,织完一行另起头的内容。
因是打算雕版刻印,图画无须上色,只要轮廓,谢玄英画得很快,赶在晚饭前就替她修改好了。
这时,丫鬟们也赶着回来了。
她们毕竟有数,玩一两个时辰已是主子开恩,不会错过晚膳。
今晚吃的是长丝汤粉丝汤、同心脍煎炒猪心、猪肝、猪腰、明星酒泡酪酒、丝注面细丝面。
此外,还有一二时令菜。
饭毕,点上九华灯,准备晚上拜月。
今天没有男人待的地方,包括谢玄英,他被赶到前面,和师爷们讨论公务,把地方留给姑娘们。
他一走,丫鬟们马上活泼起来,叽叽喳喳地在院子里说话。
天色还未暗透,玛瑙就说“夫人,染染指甲可好”
程丹若知道,假如她没事在做,她们也放不开,遂笑道“好啊。”
今天染指甲也有说头,称为巧甲。
燃料依旧是凤仙花,加入白矾,捣烂过夜,据说染巧甲后搔背,不容易生痱子。
不独是手,脚趾也要染。
渐渐的,天就黑了。
月亮升上天幕,柔和皎洁。
丫鬟们你推我我推你,嬉笑着登台穿针。
穿针有几种玩法,今天有彩头,大家也就像模像样比试起来。
一种是比一炷香的时间,谁穿的针更多,这是细线穿细孔,手熟的人不必看,全靠手感就能扎得准。
还有一种用的粗针,比谁穿进的线更多,这比细针更考究功夫,针眼越穿越细,到最后多一根都难如登天。
但今天喜鹊揣度着程丹若的心思,挑的彩头是一支金簪。
虽然分量不重,可胜在是金,丫头们都有些眼热,拿出十二分功夫比斗。
赛了三局,最后,竹篱以微弱的优势胜了喜鹊,拿走了金簪。
喜鹊最后只得了一对金耳环,而第三名的梅韵则一对翡翠坠子。
其他丫头没拿到首饰,程丹若就给她们发了“安慰奖”些许银锞子。分量也有几钱重,相当于一两个月的月钱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喜滋滋地道谢“多谢夫人。”
“时候不早,我去歇了。”程丹若道,“你们要闹,就去西花厅那边,今晚不必留人。”
她们更开心了,这就意味着大家今天能在西花厅喝酒打牌,反正隔了个中院,只要不吵着东边的主子,随她们怎么乐。
倒是玛瑙和梅韵把持得住,没马上跟着去,先服侍主人梳洗铺床,等到程丹若摆摆手,方才压抑着喜色,将门带上,快步退下了。
室内一片静谧。
谢玄英坐到床边,将她的腿挪到自己膝上“你也太惯着她们了。”
“都是十几岁的姑娘,一年到头没个休息的时候,松快半日不好吗”她屈起双腿,“你干什么”
“颜色不是很红。”他捉住她的脚踝,端详了会儿才放开,“你肤色白,正红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