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都累极,便没有说话,安静地泡完脚,吹蜡烛上炕。
“丹娘。”他叫她。
“嗯”
“你受委屈了。”他贴住她的脸颊,“是我没有本事。”
程丹若“别胡说八道,我愿意喝这顿酒,又不是白喝的。”要是喝几顿酒,就能两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做梦都会笑醒。
但他紧跟着又来了一句“那你后悔吗”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后悔。”
他收拢手臂,没再说话。
次日。
程丹若被透进纱帐的阳光唤醒。
她睁开眼,看见枕边的人。他依旧在睡,手脚都搭在她身上,将她拢在怀中,自然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唇角也抿得很紧。
淡光熹微。
程丹若不急着起身,安静地注视着他。
她很喜欢这一刻的宁静。此时,天地都未苏醒,现实的种种艰难,暂时被屏蔽在锦帐之外,世界纯粹又简单。
心绪平缓,神思松弛,慢慢的,脑海中绷着的弦,在流淌的静谧中逐渐放松,就好像从前的周末,在明亮的宿舍中醒来。
不用上课,没有考试,什么都不用急,舒舒服服地继续躺着。
以前的时候,她会玩会儿手机,现在当然没有,不过,玩男朋友也是一样的。
她想着,伸出手,在他喉结上轻轻摸了一下。
没醒。
再碰碰他的睫毛。
指尖痒痒的。
她正想再摸一下眉毛,他忽然就把眼睛睁开了。
程丹若动作顿住,飞快闭眼假寐。
谢玄英搂紧她,嗓音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要吗”
“昨天没洗”她有点犹豫。
他再贴近些“唔。”
“你酒醒了”她问了一句废话。酒精会抑制部分功能,他醒没醒,身体可比嘴巴诚实,于是又加了句,“头痛吗”
“还好,酒不错。”谢玄英呼出口气,感觉仍有酒味,嫌恶地皱皱眉,放弃了与她亲近的念头,“昨天也吐过了,没事。”
说起这个,他很是在意“没吐到你身上吧”
程丹若抚着他的背,宽慰说“我也吐了,别放心上。”又说,“你是活人,不是神仙,吐的不是花也很正常。”
谢玄英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假如他们像老师和师娘一样,夫妻恩爱几十年,什么都见过了,确是无妨。可丹娘心里还没怎么有他,他才不想就这么变成愚夫俗子。
“以后这种事,让丫头做就是了。”他闷闷道,“何必脏了你的手。”
她道“我不喜欢,我照顾得更好。”
谢玄英不由瞅了她眼,试探地问“那,让她们端着盘盂,总行吧”
程丹若有点好笑,他真的很有心理包袱。
但可以理解,夫妻之间太没有距离,很容易失去感觉。她也不怎么想让他围观自己呕吐腹泻的场面。
“可以。”
两人达成共识,又温存了会儿,方才起床洗漱。
这一日,几无要事。
日暮时分,程丹若让玛瑙出去了趟,用人参和甘珠儿交换了羊毛。谢玄英则和钱师爷算了算今日的税钱,对两天的交易量有了大致的数目。
隔天,返回大同府城。
痛快地淋了个澡,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