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书哀叹道,“此人是家中独子,被收监后,其家人忧心如焚。夫人若能劝大人明察秋毫,石家必有重谢。”
程丹若“”
狗男人家暴,还打死了岳父,居然有脸求情。
好家伙。
她忍住表情,面无表情地问“你具体说说。”
“石家愿意出五百两。”吏书张开五指,低声道,“只要将石耀祖的死刑免去就是了。”
程丹若故作迟疑“这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甚明了,不敢自作主张。”
她越这么说,吏书越殷勤,他已经收了石家二十两,事成后能拿更多“夫人放心,此事绝无坏处。您想想,不过是从死刑改成流放,又不是放走犯人,能有什么大事”
程丹若露出意动之色,却道“此事容后再议。”
吏书不敢逼迫,正欲告退,却听见她说。
“且慢,我有一事。”她喝口茶,状似无意地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粮库告急,银钱不足,我看你们每日的餐食,也着实简陋了些。每年六两的俸禄,如何能养家”
吏书不解地看着她。
程丹若道“依我之见,俸禄的开支不必省,但田亩荒芜,互市将开,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尔等皆是能吏,囿于府衙着实可惜了。”
她看向吏书,口气肯定“我欲裁减人手,以提高各人的俸禄,其他人也好各寻出路,免得蹉跎年华。”
吏书惊住,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裁员谁都不愿意,但裁掉的人的俸禄会补贴到剩下的人手里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胥吏的俸禄真的太少了。
六两银子,光吃饭都不够,这还是知府衙门的,下面的县衙更少,不捞外快都不行。
他有点犹豫,一时没有接话。
程丹若放下茶盏,仿佛随意地说“你既然是吏书,拟名单的事就交给你,明天给我,可有问题”
把任命的权力交到他手上
吏书又惊又喜,生怕错过这个机会,一口答应“没问题,属下马上去办。”
程丹若微微一笑,又仿若无意地问“你是哪里人”
“属下是大同本地人。”吏书说,“我爹以前就在衙门办差。”
她点头,温和道“你下去吧。”
一上午见了两个班房的人,程丹若以为够了,便回后院准备午膳。
午后,略微小睡了觉,大概一点多种才去二堂代班。
刚坐下不到一刻钟,松木进来回禀“夫人,严刑书求见。”
“请进。”
屋外走来一个鬓发双白的老人。
“严”程丹若才开口,对方就呛了回来“夫人,你绝对不可以让大人修改笔录。”
她眨了眨眼“噢”
严刑书冷冷道“石耀祖身为子婿,殴打岳父,以卑犯尊,按律死刑。如此不孝之人,岂能轻易放过”
程丹若道“是蓄意殴打,还是失手误伤”
严刑书说“自然是蓄意。死者身上共有三下伤痕,一下在手臂,一下在肩膀,一下在后脑假使第一次就打到头部,他不仅没有住手,反而继续殴打,必是故意为之,若第一下打到手臂,后面还击打头颅,更是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