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住下,有什么缺漏的,明天叫人上街去买。”
程丹若说着,拿起筷子吃面。
竹枝提了热水过来,问“夫人可要沐浴”
“明天再说。”
梅韵打开箱笼,将她和谢玄英的衣物拿出来挂在衣架上,四下寻找“熨斗放哪儿了”
“在那边的箱子里。”玛瑙急急忙忙去找。
程丹若抓紧吃面,三下五除二吃掉,道“炉子、水壶、熨斗都放这,我一会儿自己熨,你们也别忙活了,快去吃饭,早些休息。”
玛瑙等人犹豫片时,见她态度坚决,也知晓她是真心体谅,感激着应了。
谢玄英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她一个人在洗漱。
“你也太宠她们了。”他蹙眉。
“她们年纪和我也差不多,我命不好,也就是这样。”程丹若泼掉残水,“你吃过没有”
谢玄英点点头。
她便给他倒了半盆热水“过来洗脸。你早点休息。”
日常洗漱,谢玄英还能自理,将布巾放水里浸湿,捂在脸上片刻才擦拭,然则犹觉不足,干脆脱衣裳擦身。
屋里只有一盏灯,暗极了,程丹若移近蜡烛,再给他添了半盆水,顺手把面脂找出来。
转头,看见水沿着他脊背的肌肉滑下,蜿蜒滴落。
程丹若“”
她把蜡烛拿远点。
谢玄英擦完全身,总算消除了风尘仆仆的燥意,再一看布巾,果然有不少尘土的颜色,嫌恶地皱眉。
要不是丹娘发话让她们歇了,他肯定是要沐浴再睡。
现在只能对付一晚。
“我好了。”他坐到床沿,“歇吧。”
程丹若却用火钳夹出炉子里的炭,放到熨斗上,喝口水,均匀地喷开“我熨下衣服,你睡吧。”
谢玄英不由看向她。
昏暗的烛光下,她将他的官袍摊平,用湿布裹住柄,小心地烫平褶皱。蜡烛淌下热泪,焰光蒙蒙,她的衣袂毛漠漠的,像是古画里的仕女。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纤瘦的背影,心脏一下变得柔软,好似一团刚摘下来的棉花,轻盈又蓬乱。
半晌,才道“怎么亲自做这个很晚了,睡吧。”
程丹若道“快好了,你先睡。”
“明天让丫头做。”他下床去拉她,“你也累了,早点歇下。”
“她们早上事情那么多,哪有功夫,衣服起来就要穿的。”程丹若手上动作不停,口中时不时喷出细密的水雾,一寸寸熨平衣裳,“反正我明天不用早起,现在也不困。”
离开京城后,人生的道路骤然清晰。
虽然每天赶路很苦,身体也疲倦,但她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还有点微微的兴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目标清晰,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谢玄英见劝不动她,只好走过去“我来帮你。”
“你赶紧睡吧,用不着你。”她赶人,“别碍手碍脚的。”
谢玄英被赶回床上,光晕朦胧,疲倦慢慢侵蚀身体。他摸摸被窝,冷的,便脱了衣裳睡进去,等她进来也暖和些。
然而,他昨天上午赶路,下午办事,晚上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今天也在忙碌接手的公务,体力尚可,精神却十分疲惫,靠在枕上看着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蜡烛烧至三分之一。
程丹若终于搞定了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