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有一处八角亭,上头积了雪,为着好看,冰条也没敲,仍由晶莹的冰棱悬挂而下,好像山间的水帘洞。
桃娘就爬到了上头,说“你们说哪个好看”
下面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姑娘,快下来”
莫大奶奶也劝“你要什么,让下人去弄便是,快下来,仔细脚滑。”
“才不要。”桃娘说,“下人敲有什么意思,得自己玩才有趣呢。”
程丹若远远瞧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性子很鲜活,行为很欠揍。
“搬床棉被来。”她走过去,吩咐说,“找四个婆子兜着就行了。”
桃娘说“用不着。才这么一点高,我在云南骑过象,可比这高多了。”
程丹若居然羡慕了一下,但忍住了,立在一边看她作妖。
棉被很快取来,四个强壮的仆妇各拎住一角,紧张地托在下面。
“都说不用了。”桃娘很不满,一手握着敲下的冰棱,一手拉过亭边的树枝,准备跳过去,顺着粗壮树干滑下来。
然而,京城天寒地冻,哪里像云南四季如春。
起跳之际,屋檐的积雪被踩实,冻成了滑溜溜的冰,她重心不稳,整个人扑下了亭子。
稳稳落到棉被里。
十三岁的小女孩不重,亭子又不高,这点缓冲足够了。
莫大奶奶冲过去,焦急地问“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桃娘穿得厚,痛都不觉得多痛,还要伸手去拿冰棱,“哎呀。”
手里一片鲜红。
碎冰扎破的。
程丹若“”
所以说,带小朋友的集体活动,必定出事。
“去揽夜楼吧。”她平淡地说,“给你包扎一下。”
仆妇们拥着她去了揽夜楼。
众贵妇自然惊诧,派人询问。
定西伯夫人更是焦急万分,连连问“可伤到要害可会留疤”
程丹若夹着棉球,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闻言道“伤口有些深,好在未曾伤到经络。”
桃娘伤口吃痛,想要缩手。
“别动。”程丹若握紧她的手腕,继续清理,而后以生理盐水冲洗干净,“疤留不留,看养得好不好了。”
桃娘一听这话,倒是不动了,扁扁嘴“你轻点。”
程丹若淡淡瞥她一眼,在伤口上放置高温消毒过的纱布,再用绷带包扎。
“不给你用药了。”她说,“回去找太医院看过,让他们开吧。”
定西伯夫人明显松了口气,她倒还真怕程丹若贸然用药,万一留疤就麻烦了,还是请太医院看过稳妥。
“行了,别沾水,别乱动。”程丹若松开她,利索地收拾药箱。
桃娘瞄见箱子里有一些刀和针线,忍不住伸手去拿“这是什么啊”
程丹若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碰。
“傅姑娘,这是缝人用的。”她微微笑,“你想试的话,我可以替你把伤口缝起来,就是疼了些。”
傅桃娘一惊,还是怕疼,不敢再说,只嘟囔道“谁用针线缝人啊,也太吓人了吧。”
这话音量不高,却耐不住大家都关注她。
昌平侯夫人放下茶盏,一时沉吟“这话倒是中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去学医了呢”
柳氏笑笑,敷衍道“是家学渊源吧。”
“我父是大夫。”程丹若轻轻合上药箱,回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