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奇怪,刚想让竹君去中斋那边问问看,这两日皇帝到底在忙什么。这时,竟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见她。
姜鸾走进寝殿,正要向王乐瑶行礼,王乐瑶靠坐在床头,抬手道“长公主不用多礼。”
竹君赶紧搬了胡床过来。
姜鸾坐下后,仔细打量王乐瑶。她们已有多日未见,这孩子并不像她所见过的那些入宫的女人一样,容颜迅速憔悴下去,反而比在家中的时候鲜活很多,顾盼生辉,就像朵被精心娇养的花一样。看来,萧衍的确对她很好,民间的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好在王乐瑶说话的语气仍是同从前一样,温柔谦和,并没有摆皇后的架子,姜鸾心里宽慰几分,慢慢说“听闻你在同恩寺受了伤,我进宫来看看你。伤可好些了”
“多谢长公主关心,已经无事了。”王乐瑶并不信姜鸾会单纯来看她,便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事”
姜鸾惊讶于她竟然毫不知情,下意识地看向竹君。
这两日,为了让王乐瑶安心静养,苏唯贞特地交代过竹君,无论外面发生何事,都不准传到皇后娘娘面前。竹君谨遵大长秋之令,所以王乐瑶对于前朝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竹君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是大长秋不让婢子告诉您的,怕影响您养伤。”
“到底发生了何事”王乐瑶耐着性子问道。
依旧还是那块石碑惹出的事,因为石碑上所刻的字体为楷书,众所周知,王执的楷书堪称天下一绝,所以有好事之徒就拿了他的墨宝与石碑对比,竟得出了有八九分像的结论。石碑出现的时间如此凑巧,掀起轩然大波,很难不联想到人为。
萧衍正无人可以迁怒,立刻将王执叫进宫质问,也不知两人谈论了什么,结果是王执被罚跪在太极殿外半日,回去后就病倒了。
萧衍认定这是士族欲救姜景融而共谋逼迫他,不仅不肯松口放了姜景融,还放话谁敢求情就到太极殿外一并跪着,摆出一副要跟士族对抗到底的强硬态度。到现在太极殿外还跪着不少大臣,而且人有越聚越多的态势。
几个人倒下去了,又有新的加入进来。
这是皇权与士族之争。
本来已经逐渐缓和的君臣矛盾,又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各国使臣还在都城,如此闹下去,恐怕很难收场。
王允就想到了王乐瑶,知道萧衍很是看重她,便打发姜鸾进宫来当说客。
“父亲可要紧”王乐瑶关心地问。
“身子倒是无碍,但你父亲那个人也是极要脸面的,被如此折辱,心中定是难平,这两日都不肯出屋门。士族高门,受皇族礼敬百年,几时这般窝囊过”姜鸾摇了摇头,“还有景融,他又何错之有是陛下灭了大齐,让他国破家亡,一无所有,为何连条生路都不肯给他陛下如此一意孤行,罔顾人心,早晚会出大事的。”
王乐瑶的手指虽已经微微曲起,但神色如常,“伯父希望我怎么做”
“只要陛下肯松口,放了景融,一切都迎刃而解。可陛下实在固执,根本不听劝。”姜鸾语重心长道,“阿瑶,你是士族之女,当知道自己入宫的责任所在。不管如今你与陛下之间的情谊有几分,帝王的宠爱都是不能信的。家族才是你永远的依靠,对于这点,你要时刻保持清醒。”
她这么说,便是要王乐瑶清楚自己的立场。别被萧衍一时的宠爱冲昏了头。
美色事君从来都不可能长久,唯有母族足够强大,才能支撑她在后位上稳固地坐下去。
王乐瑶沉默了片刻才说“长公主回去告诉伯父,我会尽力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