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战乱不断,边境也不太平,各国的互市贸易均受到影响。唯有建康和洛阳,还短暂地开放春市,吸引外国的商旅不畏艰险,长途跋涉前来做生意。西域的香料,玉石,北方的马匹,皮革,南海的珍珠,珊瑚等等,商品琳琅,不同民族的人用各种怪腔怪调说着正音。
沁园有侍女出门办事,顺便就从市集上买了些小玩意儿回来,有种瓷做的娃娃,穿红戴绿的,打扮得十分好看。
侍女笑嘻嘻的“西域传过来的,好像是求子用的。”
另外几个侍女听了,纷纷躲开,斥她没羞。
“嫁人生子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总要经历的。”
未经情事的少女们乱哄哄地闹做一团,比春日树上的喜鹊还热闹。竹君从里间走出来,斥责了一顿,“娘子在看书,你们都到外头玩去”
她们这才做鸟兽散了。竹君走回内室,对王乐瑶说“娘子平时对她们太宽容了,纵得一个个都没规矩。”
王乐瑶说“随她们去吧。正是爱闹的年纪,拘着性子也难受。”
竹君记忆里,娘子一直都是这么循规蹈矩的,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其实以娘子现在这个年纪,也该是活泼好动的,可名门,宗主房之女等一座座大山压在身上,哪里可以自由任性。
生在高门,也未必全是好事。
“阿瑶阿瑶你在不在”外面传来风风火火的一个声音。
竹君听了,眼睛一亮,“是桓家娘子来了。”
王乐瑶人还未起身,就看到桓曦和一阵风似地吹到门口,“啪啪”两声,在门外脱了靴子。她身着窄袖上衫,红裙鲜亮,发束成一把,于头顶以莲花金冠扣住,两条飘带垂于身后,整个人如同一团火焰般热烈。
“表姐,你怎么来了”王乐瑶也很高兴。
王乐瑶的一个嫡亲姑母,嫁给了桓家的宗主桓玄,桓曦和是宗主房最小的嫡女,家里宠得很,随她性子,没苦学琴棋书画那些,倒是让她把骑射投壶摔跤这样的外家功夫,练得不输给男子。
所以桓曦和并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平日也常混在人堆里喝酒玩樗蒲,或跟着商队到初游历。她不想嫁人,姑母和姑父也不逼着,反正上头兄姐多,都已经婚配,也不用她去联姻。
桓家本就起于军中,北府军就是桓家的先祖创立的,所以跟别的士族相比,他们的规矩反而没那么严苛。
桓曦和扬了扬眉,“怎么数日不见,你又美了些再这么美下去,没人愿意跟你在一起玩了,弄得我们都跟绿叶似的。”
左右都笑起来,桓曦和的侍女凌霄忍不住嘀咕“娘子,您就不能好好说话。没得王家娘子当真了。”
“我逗她玩呢。”桓曦和打发凌霄去门外守着,自己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向竹君讨水喝。
竹君忙让人去端水,不敢打扰两个娘子说体己话,带着侍女都退到了外面。
桓曦和四处看了看,“你说你整日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呢。以前长公主不许你出门,现在不是放宽了吗”她换了副口气,眉飞色舞,“你不知道,洛阳馆最近可真热闹。从北魏来了个商队,里头有个山羊胡子擅棋,连着几日在那里摆棋局,挑下了我们大梁无数的棋手。”
“当真如此厉害”
“我怎会骗你”桓曦和凑近了些,“他们都说,除非谢三出马,否则我朝的面子就挂不住了。你是谢三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