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认真地听完,她看王乐瑶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要改变一国制度,又谈何容易皇帝未必会信我。”
“的确不容易。可是您看,我国陛下从登基到现在,不过十一载,南朝曾经以士族为尊的局面已经被打破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您跟魏帝都想要北魏好,既然目标一致,至少不用做敌人。您觉得呢”
冯太后把猫抱在怀里,站了起来,仿佛在琢磨王乐瑶的话。
“你回去吧。”
她说完,就自己抱着猫离开了。
王乐瑶从宫里回来,把跟冯太后见面的经过详细地跟萧衍说了一遍,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叫我回来了我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吗”
萧衍笑了笑说“她既然放你回来,就说明把你的话听进去了。你说的这些道理,她未必不明白,只是当局者迷,需要有个跟她说真话的人提醒她。再等等吧,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太后还问我,南朝的后宫历来不能干政,我从哪里知道的这些。”王乐瑶拉着萧衍的手,甜甜地笑道,“我说是我的夫君教的。他教我很多,让我做飞鸟,不要做笼中雀。”
萧衍把王乐瑶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教我的更多。”
他们之间的相遇,相爱,正如棋逢对手,是今生最幸运的事。
三日后,宫里来人,说魏帝请萧衍进宫一叙。
元靖才刚刚弱冠之年,非常年轻,但身上有种锐气,是宣帝和废太子身上都没有的。他约见萧衍的地方在城楼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洛阳城。里坊街市,星罗棋布。随处可见高高低低的佛塔,显示了佛教的盛行。
萧衍走到元靖的身边,城墙上猎猎的北风,将两个人的衣袍都吹飞起来。
元靖看着远方说“朕与太后开诚布公地谈过了。皇叔也来找过朕,朕知道你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的。”
萧衍“嗯”了一声。
“朕如今进退两难,与太后化敌为友,可能意味着今生都要被她掣肘,但是,朕若与她为敌,就等于跟冯氏等大族做对。朕听说你当初是从微末寒门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你教教朕要怎么做”
萧衍说“朕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走过很多弯路,不敢说指教。只看在你心中,是皇权更重要,还是天下百姓更重要。如果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自然会懂得取舍。既然你让朕来此,不就是有答案了”
元靖觉得自己在这位英明神武的大梁皇帝面前,着实还是太嫩了点。
他的确已经有了决断。
“朕想知道,你为何愿意冒险前来,只是为了维护晋熙会盟吗那你派个使臣来不是一样的而且,我们内乱,国力衰减,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萧衍望着城楼底下御街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如织的行人,想起那年在晋熙的城墙上,宣帝跟他的见面。
那时,萧衍被老巫医告知,想要彻底治好头疾,就得开颅。
开颅这种事情,闻所未闻,骇人听闻,萧衍一时不敢下决定。毕竟若开颅失败,他立刻就会死,不开的话还有几年的活头。
宣帝知道了他的病情,主动跟老巫医提请,先用自己试手。宣帝说自己年纪大了,生死早就看开了,刚好替萧衍试试老巫医的医术。
结果老天眷顾,他们两个人的开颅都成功了。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