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紧张的时候, 卢希宁脑子转得越快,比纳兰容若还要贵的贵人, 以前马车里遥遥一见,比箭还要锋利的眼神, 康熙
纳兰容若说贵人不想让人知晓行踪,那她该不该表示知晓他是谁最重要的是, 康熙叫住她做什么, 要与她翻卢兴祖以前的旧账吗
康熙如隼般的眼神, 不动声色打量着卢希宁, 她清澈明亮的双眸,神色变幻不停。
在选秀时, 她美则美, 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与现在看上去判若两人, 倒与上次在马车里见到时相似,灵动又鲜活。
康熙的眸色愈发深沉, 卢兴祖此人,是苏克萨哈一系最得力最聪明的党羽,做事果断坚决。得知苏克萨哈失势后,毫不犹豫上书辞官, 自缢保
身亡以求保全儿女家人性命。
能臣难得, 卢兴祖在广东的政绩有目共睹, 康熙思及他, 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时卢希宁的年纪, 在选秀的秀女中很是突出。卢兴祖去世后,他差人看住了卢家好几年,卢氏兄妹除了卢腾隆在兵部混日子,卢家几乎悄无声息,如鹌鹑般缩着脖子苟且偷生。
念及卢兴祖在广东多年的功劳,卢家还算守本分,没有将卢氏留牌子选进宫,而是将她赐婚给了纳兰容若。
他打算重用纳兰明珠,纳兰家族却不能同时出两个能臣,这门亲事他也是考虑再三之后,才下了决定。
自从打算撤藩起,到今年三藩造反,朝臣颇有微词,认为他太年轻冲动。四大辅政大臣若都在,能拦住他做出的不明智决定,甚至还有给苏克萨哈与鳌拜叫屈的蠢货。
听说她与纳兰容若成亲以后,夫妻感情极好,琴瑟和鸣,待看到她眼里的惊惶,康熙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先前见她还走路还轻快得很,踢了一脚路边的积雪,目光看下去,她小巧的鹿皮靴前,还沾着些雪粒。
康熙放缓了些声音,问道“你跑什么”
卢希宁见他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也打算不揭穿含糊着混过去,清了清嗓子答道“外面太冷,我想快些回屋去取暖。请问贵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康熙愣了下,眼里升起一丝戏谑,“哦,你怎地知晓我是贵人”
是他傻,还是他以为自己傻,他身后跟着好几个随从呢,就差没有在脑门儿上贴我是贵人几个大字了。
卢希宁悄然看去,那个叫曹寅的侍卫没在,听纳兰容若说,他们之间还算有些交情,如果他在的话,是不是能请他出手帮个忙呢
卢希宁左右为难,李氏曾对她说过,皇帝掌控天下百姓的生死大权,砍了人的头,连冤都没处去伸。
她不能乱说话连累到人,绞尽脑汁,勉强想出了个合适的答案“猜的。”
康熙盯着她看了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卢希宁感到后背寒毛直竖。
兴许是过了许久,兴许只是一瞬间,听到他总算大发善心,声音平平说道“下去吧。”
卢希宁松了口气,马上福了福身,忙不迭加快脚步回客院。
张婆子随后也跟了上来,迟疑着问道“少夫人,没事吧”
卢希宁不想多说,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遇到了夫君的熟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张婆子松了口气,说道“爷的熟人都是贵得不得了的贵人,通身的气派,真是威风得很,奴婢可怕得不行。又恐叫喊起来,反倒连累了少夫人。”
卢希宁勉强笑了笑,急匆匆进了屋。纳兰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