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回头一瞧,约莫三丈远的石头上站着一名玄衣老人,一身粗衣麻布长及地面。由于行礼,他黑发披落身前,不见容貌,只看到一根赤黑抹额缠于额。
颇有些远古巫师的范儿。
“你是哪来的骗子桑伯乃北苍国师,听说他法术了得,能通天地。可惜早就死了,哪像你这般狼狈”她童言无忌道,“起来说话。”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她向来不缺。
“谢郡主。”老人毕恭毕敬地起身,依旧垂着脸,使人看不清他的真容,仅能从语气里辨别出几分真心的笑意,“郡主所言极是,故须入梦,我君臣方得一见。”
“见来作甚你要在梦里传授我通天法术么”她平静无波道。
这老头估计深陷昔日的辉煌年代,什么君臣北苍已亡,连她自己都是别人家的臣。
“郡主恕罪,我桑氏一族擅长窥天之能,通晓天地万物之灵罢了。不懂得什么通天法术,那都是民间的讹传,您切勿轻信,羞杀我等。”
“那你今日为何见我”元昭不解了,“就为了让我见见你的模样”
“老臣不敢,老臣冒昧前来只想问一问,郡主,您可有特别喜爱之物”
“问来作甚你能复活给我找来不成”元昭百无聊赖地甩着青茅,对老人的来历兴致不高。
“为您寻找喜爱之物,乃老臣的职责所在。”老人一直保持拱手躬身的姿态,一动不动,“我王之后,生前清贵,死后尊荣无双,一应随葬物品皆出自老臣之手,不敢有慢”
倘若王朝仍在,她一出生,国师便要亲自为她打造吉祥之物,与她的父母商量筹办。成长期间,凡是她喜爱的一应物件皆能把玩于手中,死后随葬王陵。
哪像现在,她都八岁了,依旧身无长物,着实寒酸。说实在话,八岁才开始积攒,为时有点晚了。
“人死如灯灭,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元昭耿直道,“不如身化飞灰,归于自然,免得引贼入室,亵渎残躯,千年之后还要被子孙们挖出来示众。”
然而,她这番话无半点作用,那老者像被定格了一样,静默驻立等待她的正确回复。
啧,老固执,元昭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
不过,梦里的情节本就怪诞,正好她无聊,说说也无妨。
“我喜欢书,内容包罗万象,海纳百川;喜欢精美的玉器,地宫旷然风冷,应有一树冰清叮叮叮;有金砖铺地,银器装饰;另有各类精锐武器为我护陵”
还有琴棋书画,传世的名家。喜爱之物,诉之不尽。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直到她口干舌燥
“暂时就这些。”
正要问一句“能找到吗”时,那位老人噙笑作揖,已隐身而退。
嗯,本就是一场戏言,作不得真。
老人一走,元昭正要转身继续欣赏河流湍急的壮丽时,脚下猛地一滑嚯,吓得她神魂出窍,浑身一哆嗦,醒了。
睁眼一看,四周黑乎乎的,只听到外边车轮滚动的声响。
“郡主,您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旁边传来洛雁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软褥上的元昭问。
“寅时正,天快亮了。”
“我阿爹呢”
“侯爷遣人来报一切平安,让郡主先行。”
自前日的一场刺杀后,曲家人受了惊,刺客似乎已放弃追寻小郡主的下落。各路人马平安无恙,侯爷那边也挖出藏匿多年的细作,是他身边的一名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