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任何谋划能做到分毫不差的地步。
但如今相差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不由得宁永年不心生怀疑。
是许承文反悔了
还是被发现了
从许承文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此子并非愚蠢之辈,行事应当不会有纰漏。
而朝中唯一一个知道此事的许家细作,项世渊,也早已永远闭了口。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宁永年的眉头越皱越深,直到身边的李怀忠突然轻声提醒道
“皇上,城墙之上情况有变”
“嗯”
宁永年闻言定睛望去,下一刻脸色便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只见那原本激战正酣的南城门之上已没有了红色的人影,放眼看去尽是密密麻麻的黄甲。
毫无疑问,是冀州军突然加强了这侧的守势,强行荡空了一片城墙出来。
不过单是这样其实并没什么。
真正令宁永年会有如此剧烈反应的是那十几个被高杆高高挂起的人影。
四肢无力低垂,浑身尽是血迹,明显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最中间那具尸体的脑袋还被绳子吊起,似乎是有意在给自己看
既是预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正是许承文。
“咔嚓咔嚓”
宁永年纹丝未动,但将台周围的木栏却寸寸崩裂。
他强忍住心头怒火再仔细看,然后就发现了站在许承文尸首之下的那个女人。
女人脚下是仍在奋力向上进攻的禁卫军,左右皆有火光炸裂。
不过她却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只是平静的遥遥向这边看来。
“卫颜玉”
宁永年心中嘶吼咆哮,目光阴冷,如利箭一般直射过去。
两人的目光于战火中对撞半空,虽然都不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其中裹挟的情绪更是大相径庭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那就是至此开始,两人都已不会再给对方和自己留任何一条退路。
直到一方尽灭。
“周将军”
几息之后,宁永年突然扭头看向身边一个穿着金纹黑甲的男人。
男人名为周晓,官拜镇西将军,本是这次平叛大军的主将。
“皇上末将在”
“”
“南城门不会开了,鸣锣收兵吧。”
不管怎么样,宁永年一直都保持着冷静思考的能力。
如今谋划已经失败,那肯定不能再一股脑的强攻,必须要等后续部队到了之后再做打算。
“是末将遵令”
周晓本就觉得不能这么打,因此当即抱拳应声,转身跃下帅台去安排收兵之事了。
而此时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宁永年心中的情绪也已逐渐重归平稳。
今夜之战只打了半个多时辰,双方将士的死伤虽多,但放到整个战局中只是九牛一毛之数而已。
谋划了这么久,最终却没能一举拿下冀州城无疑有些遗憾。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深吸一口气,又抬眼向城墙那边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却让宁永年再次愣住了。
只见卫颜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残破褴褛的牙旗,旗上虽满是血迹,但正中的“宁”字却分外明显。
一点火光亮起,紧接着开始蔓延,眨眼间便将牙旗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