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迟砚松了手。
幽王见他眼里的鲜活气更少了几分,只得叫人把马车绕回王府,抱着已经没多少力气的柳迟砚回府。
他环着柳迟砚纤瘦的腰,只觉柳迟砚越发瘦了。
想到柳迟砚图那么几个钱,与同窗跑去给商贾写字,幽王又是怒火中烧。
就算柳家已经亏空到供不起他吃用了,难道他还会在这方面亏待他不成
说到底还是柳迟砚那读书人的清高劲又上来了,宁愿出去卖字,都不来求他
幽王把柳迟砚扔到床上,接着便是整个人欺了上去,冷笑说道“你以为不从我这里拿好处,你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吗你看看你,身上哪儿我没玩过还跟我犟”
柳迟砚感觉身上覆笼着一座大山,光是那大山的阴影就足叫他难以顺畅地呼吸,更别提幽王还将他牢牢困在身下,叫他无法动弹半分。
柳迟砚喉咙干涩,意识逐渐涣散,有些听不清幽王到底在说什么。他泪眼朦胧间望见幽王近在咫尺的脸,一瞬间有些恍惚,哑着嗓子轻喊“大兄”
两人挨得太近,纵使柳迟砚的声音轻得像飘在云里,幽王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只觉勃然大怒,凶狠地在柳迟砚颈边咬了一口。
柳迟砚疼得眼泪落了下来,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你喊谁”
幽王看着满面泪痕的柳迟砚,犹觉咬得他颈边留下个鲜红牙印不够解恨。
他对柳迟砚与那恶灵的过往,向来都当笑话看。
柳迟砚这人从前登上青云梯便把那恶灵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竟又念念不忘起来了。
当真是可笑至极
像柳迟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真心他最爱的明明是他自己思及柳迟砚刚才那声“大兄”,幽王胸腔中怒火翻腾,恨不能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幽王语气森寒“你刚才喊什么你好好看清楚,自己正张着腿在伺候谁”
柳迟砚浑身都疼,人也从混沌中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幽王满面凶戾,全然不像记忆中那人。
也许有一天,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会彻底被他遗忘,就像他一直以来说服自己去做的那样。
无论怎么样,总是要活下去的吧。
不管到了哪里,不管落入什么境地,不管遭遇了什么。
总是要活下去的。
记得儿时父母对弟弟妹妹们各有偏爱,一家人瞧着其乐融融。
只除了他。
他们对他总是非罚即骂。
既不会给他过什么生辰,也不会陪他守什么岁。
有一年除夕他跪在祠堂里,耳朵里听着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心里想的是以后不会这样了。
以后他会交许多朋友,读许多书,去许多地方,喝最好的酒,看最好的风景。他会活得风风光光、快快活活,做成许多寻常人做不成的事,走到许多人到不了的位置。
他岂会奢求旁人施舍的一星半点爱意。
就算世上无一人爱他。
他也会好好爱自己。
他会好好活下去的。
柳迟砚抬眸对上幽王那双满是怒火的眼。
人生天地间,处处皆樊笼,这人即便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也不过是无人驯化的猛兽,永远只知撕咬与捕杀,从无半分爱意与温情。
柳迟砚哑声喊“殿下。”
他伸手环抱住幽王的脖子,低咽般的呼吸声混着温热的泪水落在幽王颈边,仿佛